他虽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让陈其美等他的好消息,可他却如狗咬刺猬,对宋教仁遇刺一案,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只派出大量兄弟在街面上如没头苍蝇般闲逛,力求打探一些消息回来,谁知众多兄弟在外面查了整整一天,却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龙邵文不禁有些着急,“女乃女乃的,这是让老子在师傅面前塌台呀!不是吹,师傅交办的任务,老子还没从含糊过……”犯愁归犯愁,他却依旧吃的下睡得着,他自有想法,“女乃女乃的,再头疼的事情,睡着了就全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龙邵文照例拿过报纸,让赵孟庭随意读给他听,赵孟庭被报纸上刊登的一条消息吸引了,他读道:北京国务院通电称,沪上发现一种监督政府、政党之裁判机关“血光团”,宣告宋教仁、梁启超、袁世凯、赵秉钧、汪荣宝等之罪状,特先判决宋教仁之死刑,即时执行……
“等等!”龙邵文伸手阻止赵孟庭向下读,“血光团?好熟悉的名字……”他突然想起,“前段日子应桂馨找到老子,说是要组成什么血光团与女子暗杀团,还让生秋阿哥当团长……”他如梦初醒,“孟庭,宋教仁十有八九是被应桂馨那个王八蛋给害了,这下好了,太好了,终于能让这个王八蛋栽到咱们手中……”
赵孟庭拿着报纸又看了看,“血光团是应桂馨的队伍?”
“没错,他还想拉咱们兄弟一起跟他干血光团。”龙邵文骂道,“女乃女乃的,我看应桂馨是想出名想疯了,居然把总统、总理都列上了暗杀名单,他不但与国民党的领袖为敌,而且也与其它政党的领袖为敌,甚至与政府当权人物为敌,妈的,有魄力、有胆量……孟庭,你现在赶紧带上几个弟兄,找到应桂馨,然后一刻不停地把他给我盯死了,看看他每天都干点儿什么,然后咱们随时通气儿。”
赵孟庭分析说:我看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你昨天不说宋先生有可能是被袁世凯杀的么,现在你瞧瞧,连袁世凯都上了被暗杀的名单,这不会是袁世凯使得障眼法吧!
“对!你分析的有道理……”龙邵文觉得一下糊涂了,他把手一摆,“女乃女乃的,先不管别的,应桂馨是咱们的死对头,不管是不是他干的,只要把他盯死了,肯定能抓到他的小辫子,到时候一举把他整死。”
晚间的时候,赵孟庭押了一个人回来,说:这个人叫王阿发,古董贩子,我看他白天神色慌乱地进出位于文元坊应桂馨的家门,就把他抓来了。
龙邵文冷眼看了王阿发半响,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女乃女乃的,你的案子发了,老实交代,宋教仁是不是你杀的?”
王阿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件事儿跟我无关,是应桂馨干的。”
龙邵文笑了,“你爬到老子身前,老子有话问你。”王阿发乖觉地爬到龙邵文身前,龙邵文一伸手,顺着王阿发的头发模到了他的脖子,在他瘦干的脖筋处用力一捏,恶狠狠地说:你若是不想死,就痛痛快快地把实情说出来。
王阿发“嗷”地喊了一声,“是!是……大概十天以前,我在老主顾应桂馨家中兜卖古董时,他拿出一张照片,让我去把照片上的人干掉,并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千块银元作酬谢,我只会做买卖,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人,所以没敢答应他。但应桂馨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若是不答应,就把我扔进黄浦江淹死,我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给他介绍了一个叫武士英的杀手,余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估计宋教仁先生一定是被武士英给暗刺杀了。”
龙邵文冷笑着说:你不老实的很,老子看你就是应桂馨的同谋,不然你突然跑到他家去干什么?
王阿发颤声说:今天我在报上看到了宋教仁的照片,正是应桂馨让我作为暗杀对象的那张照片,我害怕这件事情牵连到我,就拿了报纸去问应桂馨……
“嗯!回答的还算老实,你介绍的杀手武士英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他就躲在应桂馨的家中,这几天外面要求严惩凶手的风声很紧,武士英也不敢出来。”
“要赶紧报告师傅……”龙邵文起身迈了一步,又坐下了,“应桂馨跟师傅关系极好,老子若是把这消息报告给师傅,他说不定会替应桂馨开月兑,妈的,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师傅包庇不成应桂馨……”他笑着对王阿发说:虽然你没有杀宋教仁,但凶手毕竟是你介绍的。这件事儿你可逃月兑不了责任。
王阿发见了龙邵文一脸笑意,更觉可怕,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您给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我……我全听您的。”
龙邵文的笑意更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儿再也不要对别人讲,老子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他跟着话锋一转,神色骤变,声色俱厉,“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露出口风,女乃女乃的!老子要你全家不得好死,男人全部扔黄浦江种荷花,女人全部卖到窑子。”
“不敢!不敢!”王阿发早已胆寒……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手一摆,“去吧!老子会派人盯着你的。”
王阿发走后,赵孟庭问:阿文,你想怎么干?
“去找应桂馨发财!先给他露点儿口风出来,至于具体怎么干,就瞧他对咱们如何表示了,哈哈!”
赵孟庭高兴了,“阿文!我这就召集兄弟,去敲应桂馨的竹杠。他这几年没少折腾,肥的很呀!”
“妈的,他养的膘再厚,也得乖乖地被咱们兄弟炼成油给喝了……”
当天晚上,负责盯应桂馨的兄弟回来报告:应桂馨去了迎春坊嫖宿……
龙邵文闻讯大喜,他说:这王八蛋若是躲在家里,倒不容易下手,女乃女乃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心思玩儿女人,兄弟们,走,去发财……众兄弟闻言大喜,带上家伙儿直奔迎春坊而去……
到了应桂馨嫖宿的迎春坊“盛春楼”,龙邵文吩咐妓院老鸨关了门,老鸨表面顺从,却呼喊着想要报信,叶生秋早防着她,当下一刀直直刺入她的后心,刀子拔出,老鸨血染当地。龙邵文不愿乱杀人,见此情形,本想责备,却终于忍着,只派几名兄弟看好门,就直奔应桂馨招妓的房间扑去……
应桂馨听到外面有动静,从窑姐儿身上爬起要穿衣,门已“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龙邵文。
见应桂馨正慌不迭地向身上套着衣服,叶生秋上前一脚将衣服踢开,应桂馨无法,只好夺过被子裹在身上遮羞。这样一来,与他同睡的妓女胡悲云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这许多男人面前。龙邵文笑着骂:你女乃女乃的应桂馨,连个婊子都不如,她都不怕让人看,你一个男人怕什么?还好意思同婊子抢遮羞布……他努努嘴,“应桂馨,拿出点男人的气度来,光棍落槛!就当在澡堂子里洗澡吧!”
应桂馨心底大怒,“我×你女乃女乃的龙邵文,你既然当这里是澡堂子,那你怎又不月兑衣服,就看老子一个人光……”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口,只把被子紧紧抓着,说什么也不松手。
吴文礼见状,过去拽着被角用力一扯,将应桂馨裹在身上的被子拽开,扔给胡悲云,胡悲云忙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应桂馨则尴尬地坐在床沿,伸手捂着**,气急败坏说:龙邵文,老子又没得罪你,你这是干什么?
龙邵文朝胡悲云呶呶嘴,指指门,胡悲云会意地蒙着被子跑了。龙邵文呵呵笑着说:应桂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暗杀宋教仁的案子发了,我奉国民党的命令,特来抓你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