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无广告217张大帅(上)
北洋军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官职督军可以称帅,督军以上才可以称大帅,当时可称作大帅的只有张勋、曹锟、张作霖、吴佩孚几人。全文字无广告连江苏督军都齐燮元没资格称为大帅,更何况是他张宗昌了,但外人为了拍张宗昌的马屁,总是大帅、大帅地叫他,他也却之不恭,就这么受着了。其时张勋已死,曹锟赶走黎元洪继任了中华民国大总统,张作霖是奉系军阀,上海是直系地盘,因此这三人绝对不会来到上海,那剩下的就只有吴佩孚了,吴佩孚在汉口以东,长江下游城市都有很强的实力,因此他是最有可能来上海的。故而张宗昌认为门前摆下这么大的架势,说不定手眼通天的杜月笙请来了吴佩孚……他有些心神不宁,又有些惴惴不安,“两位大帅?杜先生今晚的客人,还有谁?”
杜月笙双手一摊,“没了呀!”
一旁的富老六咯咯一笑,赶紧解释:张啸林张爷是一个大帅,张将军也是一个大帅,这岂不是两个大帅?”
杜月笙这下明白了,“对对!啸林兄的绰号是张大帅。”
张宗昌心口巨石落地,心情顿好,他胳膊一伸,揽在富老六腰中,哈哈大笑说:对!对!是两位大帅!一会儿我们这两位大帅要好好的多喝上几杯。”
张啸林脸一红,紧忙摆手,“我这个大帅是别人乱叫的,当真不得!当真不得,张将军统兵十万,才是真的大帅。”
张宗昌笑着,“你这大帅也不假啊!就凭门口那些站岗的白俄卫队,恐怕真的大帅也没这样的威风,妈个巴子,刚才倒把老子吓了一跳,以为吴佩孚也来玩儿女人。”
杜月笙赶紧说:门口的白俄人不是啸林兄的卫队,他们是龙先生特意调过来保护大帅安全的。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有些误会了,我还以为谁的部队又开进了上海。”张宗昌向龙邵文竖起大拇指,“白俄人生性野蛮,不服管教,难得你能让他们这么听话。”
龙邵文笑着说:张大帅统帅十万雄兵,其中只白俄人就有上万,张大帅能让这么多难以管教的白俄人俯首帖耳的任凭摆布,那才叫做厉害。
一旁的富老六靠在张宗昌身上,轻轻推他一把说:可别再说了,再说酒菜就凉了,赶紧吃饭吧!饭后杜先生还安排了活动。
张宗昌一听有活动,在富老六腰上捏了一把,问:是什么活动?
富老六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张宗昌口中,“自然是大帅最喜欢的牌九了!”
张宗昌哈哈一笑,“你们上海的牌九要把大牌九拆开来打,分为前后亮牌,还要轮流推几副,我可是一点都不熟悉,不如打麻将吧!”
几个人都说,那就叉麻将。
张宗昌是山东人掖县人,嗜赌成癖,终日与骨牌为伍。掖县当地人称玩牌九叫“吃狗肉”,故送张宗昌“狗肉将军”之绰号。他赌瘾既来,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饕餮大餐、炒鹅番鳖、金羹玉版再无兴趣,只“哇哇“嚷嚷,说是赶紧开赌。几人见张宗昌急着打牌,也就放筷不食,拥着张宗昌来到隔壁麻将间。
麻将桌上,张宗昌依红抱翠,一会儿模麻将,一会儿模富老六,玩儿的不亦乐乎。人常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可这晚张宗昌情场、赌场双双得意。打到兴起的时候,点炮都不和,上手就自模,张宗昌更是哈哈大笑。
桌上四人,除了张宗昌不停往进划拉钱之外,其余三人都输。眼看上万大洋输出去,龙、杜二人依旧谈笑风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啸林却输的有点急了。忍了一晚上的脏话月兑口而出,“妈个x的,老子这假大帅就是干不过你这真大帅。”
张宗昌本是粗鄙之人,今晚为在富老六前充斯文,憋了整晚的脏话硬是没出口,此时见张啸林说话侮辱别人的母亲,大有知己之感,他长舒一口气,脏话月兑口而出,“妈个巴子,你是张大帅,我是张小帅。”
一旁的富老六听到,以为张宗昌生气了,紧忙偎在他身边,莺声沥沥,“不要开玩笑了,这里只有一位大帅嘛!当然就是张将军你了。”
张宗昌一本正经,“我的别号叫做效坤,手下人都喊我效帅,在你们上海话里面,效帅不就是小帅吗?哈哈!”
张啸林也以为自己的坏习气得罪了张宗昌,心下正惴惴不安,听他一解释,心中释然,他说:张大帅可折杀了我,我这大帅非但没有一兵一卒,战场上不能跟张将军相提并论,就连在这赌台上也被张大帅杀的是片甲不留。
“妈个巴子,谁不知道你们大公司日进斗金,这几个小钱对你张大帅来说,能算个屁,哈哈!”
张啸林也是哈哈一笑:轻松地把矛头转向龙邵文,“我三鑫可比不上龙升,龙升的生意才叫了得。”
龙邵文知道张啸林没按什么好心,也不解释,只淡淡一笑。
张宗昌对龙邵文说:老弟,你从什么地方收留了那么多白俄兵,行啊!真他***有一手呀!
龙邵文笑着说:他们自愿跟着兄弟,兄弟也不好撵他们走。
张宗昌说:妈个巴子,看来啸林兄说的没错,你龙升却是了得,换做一般人,养活这许多白俄人,光只是吃饭,也早就吃的倾家荡产。
龙邵文哈哈一笑,岔开话题:明晚六点整,我去接张大帅,我已在礼查饭店订好了酒宴。在座的几人同去吧!
张宗昌连连点头,自然一口应允赴宴,张啸林却说:明晚有货到码头,老子没空,月笙也没空,我们两个就不去了。杜月笙见张啸林已替他把龙邵文的邀约回绝,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夜几人陪张宗昌整整叉了一夜的麻将。第二天,等张宗昌休息好了,龙邵文亲自来接了他,同赴礼查饭店的晚宴。
礼查饭店坐落在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处、外白渡桥的北堍东侧。是当时远东设备最现代化的豪华饭店之一,是中国第一盏电灯亮起的地方,是中国第一部电话接通的地方;也是中国最早的交谊舞厅。往来这里吃饭就餐的全部都是衣冠楚楚的外籍头面人士或是黄浦滩名流闻人。龙邵文选在这里接待张宗昌,自然是又把他的身份地位捧高了一截。
此一桌饭与昨晚不同,吃的是洋人西餐,到场的都是上海各界富商闻人。有江浙财阀的领头人虞洽卿、张静江。有银行巨头邓荣廷、唐寿民、陈光普,还有船运巨头鲍心斋等。席间只有一位女人,是黄浦滩著名交际花唐菁。
张宗昌放眼满桌饭菜,见并无煎炒烹炸等珍馐玉食,却都是一些蕹菜、色拉菜、包心菜、芦笋等新式菜样!以及一些不识其名、形如油菜而叶子却又不大相同,虽看着青翠可人,脆女敕异常,但却不知如何食用的青菜。除此之外,每人身边的水晶盘里放着牛酥羊酪配着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女乃。餐具却是架在旁边的银刀叉,也没有筷子。
张宗昌皱一皱眉,粗话月兑口而出:妈个巴子,这一桌子半生不熟的菜,看着红绿煞人,却不知怎么下手去吃。
交际花唐菁嫣然一笑:张大帅可是不喜欢素食!别急,这菜上的有讲究,需要慢慢的享用,至于怎么吃,全凭大帅的心思,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先随意地去一些果月复,稍后就有火鸡、牛排送上。她示范地拿起叉子,挑起一片芦笋放入盘中,切割蘸料而食。
张宗昌见美人开口劝食,眉头舒展,一笑置之,学着唐菁的样子,笨拙的拿起刀叉,狠狠地扎起一片青菜叶,也不沾料,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大嚼几口吞咽下去。在座之人除龙邵文外,无不皱眉,瞧着他这不雅的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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