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宇文东方而言,秦桑的这点小生意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听完了秦桑的想法之后,他倒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当初那个泼辣霸道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突然化身为如今这个满脑子生意经的生意人,这个变化着实有点意思。
其实城东想做大的商铺是有,但这绝不是宇文家想要的。宇文家的字号只能高高在上,岂能连下里巴人都能随手碰触的?若真是有钱穿得起,也不差跑个半天到城北来买,所以,若是别人来和他谈这个生意,他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但秦桑却不是别人。再者,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只是做个成衣铺子,打的是她自己的招牌,他网开一面提供些布料也未为不可,也不会损了宇文家的字号名声。
总而言之,能赚钱又能接济一下她,宇文东方觉得还算值得。毕竟,比钱更难还的,是人情。不管如今秦桑和秦家关系如何,但她总是秦天楚的女儿。帮了她,有朝一日秦天楚必然要加倍谢他这个人情的。这可比什么都值得。
秦桑是个果断性子的人。见宇文东方人虽年轻,但绝对具备拍板的能力,便趁热打铁想把契约给定了。
宇文东方倒也爽快,当即便答应了秦桑,说自己回头便吩咐下面的人起草契约,明日她再来一趟便可定了。
送走了宇文东方,秦桑心底一块大石也算着了地。见燕九和李掌柜恰到好处的回到二楼,便招呼二人把没吃完的饭菜给解决了,填饱肚子之后好赶紧回去,免得模黑。
那李掌柜这下看秦桑的眼神都不对了,整个和看宇文东方差不了多少。
“秦娘子这铺子这下便成了十之**了吧?”
秦桑笑了笑,“早着呢,租店铺雇绣工裁缝哪个不是费神费力的事?”
“这简单。秦娘子需要什么样的铺子,什么样的裁缝,尽管说。我李富别的不说,对裁缝铺子这种事儿,还是绝对可以出力的。”
秦桑莞尔,“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李掌柜难道不介意么?”
李富咧嘴一笑,却似有些苦,“秦娘子道我怎么也是一店的掌柜,怎么能有空陪秦娘子来这城北一趟的?还不是有些苦衷么?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本来就艰难,可又偏偏碰上狄家被宇文家给挤兑的生意惨淡,索性不再碰富人们的生意,把箭头转向了城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狄家一来,城东的小本店铺就更加雪上加霜了。狄家有的是本事先把咱们这些小本生意给做死,然后再一人做大。不瞒娘子您,我这店啊,也打算关门了,还能少亏些。日后再想想别的营生,好歹一家老小饿不死为大啊……”
秦桑听他这么一说,也一怔,“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开铺子,岂不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李富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您背后可是宇文家,哪有做不好的道理!”
秦桑失笑。抬眼看了看沉默在座的燕九,心想这人的心思周详也是不可小觑的。能一夜之间想到找到李富做向导,此举不仅是帮了自己,更是帮了李富。真不知他如此辛苦的蛰伏在自己身边到底所图者是什么。
“李掌柜过奖了。”秦桑帮李富倒了杯茶,淡声道:“回头还免不了要请李掌柜的多帮帮忙。”
李富一副shou宠若惊的模样,捧着茶杯张了两下嘴,才开了口,“秦娘子,我刚刚说的可都是心里话。老实说,我那店面位置和门面也还不跌份,经营了也挺多年了,街坊邻里都熟悉,若真是关了,也挺可惜。若秦娘子不嫌弃的话,今日就可去看看店面。若合了心,我就直接转让给娘子您了!至于我日后的营生,您若是觉得我还能帮上忙,就让我留在店里帮忙吧。经营这么多年布行,突然换了别的行当,还真是心里没底呢……”
秦桑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李富这一天的表现她也看的真切,是个说话利索头脑不错的人。虽然她有心也有钱开的起来这铺子,可她毕竟不是行家,对各种布料的了解毕竟不精,何况在这个年代她也不合适事事亲自抛头露面,原本就是要请个经营的掌柜的,既然眼前有个现成的,那就先凑合用着。先走一步看一步。
“李掌柜若不嫌我是个女人难成大事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秦桑说着,微笑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李富一杯,以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