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三个中午被折腾的快崩溃的人除了喝白开水,还是喝白开水,一点吃的东西也没有碰。
其中属乔杉被虐的最严重,秦桑都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经历会对他以后的人生产生巨大的心理阴影。任谁看到平时还算正常的师父突然如此疯狂,恐怕都会这样产生巨大的幻灭感。
李中玉则还算好,主要是他的注意力被秦桑分散过去了一大部分。
以前他就有心理准备知道她不是个寻常的女子,可没想到她对毒蛊的了解竟到了和师父对答如流的地步,以至于自己也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得要领,而且,面对那些恶心至极的毒虫,她甚至比两个男人都强,竟还能撑得下去,继续和师父谈笑风生,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太多太多。
本想着自己帮这个女人挡风遮雨,没想到她才是那个真正能为自己挡风的人。
如此,他愈发有种挫败感。自己一无巨额家产,二无高门府第,三又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丝毫不懂武功的穷书生,怎么算来,他都是配不上她的,也难怪她对他的提亲也只是淡淡一笑置之,并无正面回应。想来,也是顾及自己的面子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秦桑静静的坐在小溪边已不知过了多久。她真的需要静一静。
本以为今日过来只是碰碰运气,却没想到中了个头等大奖。只可惜,这大奖却不是不付出代价就可唾手可得的。
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皇甫宜并没有冠冕堂皇的如面对李中玉时说的那样因亲情而伸出援手。他这次依然秉承着他的原则,他要亲眼看到姐妹之间的互相残杀,不,严格说来,是互相虐杀。她和秦竹,已然被皇甫宜当做两头困兽摆在了一个怎么都冲不破的铁笼子里,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须杀死对方。这是个极为残酷的死亡游戏,正如皇甫宜罐子里的那些毒物一般,尽管它们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但它们并不知道,所以,只能互相噬咬,只求获得一个生存的机会。
皇甫宜说的没错。如果是秦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找个人过来试药,哪怕哪个人对她来讲多么重要。秦竹是跟着蓝儒尘长大的,她信奉的一向是死亡游戏的最高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本是丛林法则里最高的生存准则。只可惜,自己却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尽管秦竹把自己害的如此之惨,尽管也想过大不了用死来逼秦竹交出解药,可要真亲眼看到她被自己抓过来试药,沦入那种是个人类都无法承受的地狱,她还是只能犹豫。
她知道皇甫宜正兴致勃勃的等着看这场游戏。而自己,似乎也别无选择的只能加入这个游戏。毕竟,这是离她最近的一条生路,总比燕飞鹰搞定蓝儒尘要靠谱的多得多。
本想着今日就该回去的,可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了。
皇甫宜有一时的耐心,可不见得有更长时间的耐心。以他的个性,他可以随时改变主意。她能感觉得到,皇甫宜还没想着让她走的意思。她应该还有更多来自皇甫宜的考验和关卡需要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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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不管你恶不恶心,饭总是在那里,还是要吃的。别说这三个人都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就光是皇甫宜老爷子一个命令,你就不得不乖乖的坐在桌子前逼着自己张开嘴,咬碎了食物往肚子里咽。
还好老爷子总还是开恩的,这顿饭吃的还算顺畅,每个人也都陪着他喝了点小酒。别的不说,这酒的味道却是不输于李中玉家里所藏的御酒分毫的。
这里不比京城,过的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式生活。眼看着乔杉和皇甫宜酒足饭饱之后已准备洗洗睡了,秦桑也知道该到了睡觉的时候。只是,睡在哪里这个问题,着实让她窘迫了许久,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原本她以为三间房,乔杉一定会跟李中玉临时挤挤,自己可以独占一室,谁知道乔杉一收拾好便麻溜儿的回了自己房间,熄灯睡觉。
热热闹闹的景儿一下子就转换成了孤男寡女相对无言的尴尬。
“那个……”李中玉干咳了两声,挺直了腰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擦得蹭亮蹭亮的桌面,先开了口,“师父做事一向不遵循法则,你不要多想。今晚我会睡在地上,你只管安安心心的睡你的就好。”
秦桑哪里不明白皇甫宜这么安排的意思?这摆明了就是自己需要闯的另一个关卡而已。--谁让你们自己挖了坑?自己挖的坑,就只能毫无怨言的往里跳。皇甫宜明知道两个人并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却非要眼睁睁的装聋作哑,等着看这两个撒谎精的笑话。他从来不是个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儿。
当然,也并不排除他确实有徇私的打算。既然他的徒儿这么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的为一个女人跑前跑后,那他总得为他的傻徒弟创造条件谋点福利才是。他想必早已看出李中玉对自己的深情。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成全他的徒弟罢了。在如今这世道,若男女同了房,便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他定是看准了自己出身大户洁身自好,而李中玉也遵循伦理道德,都定不会如江湖男女般随随便便没个交代的就这么同处一夜的。真是个月复黑至极的怪老头子!
“你怎么不说话?”李中玉见她老半天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平静如水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还以为是她生气了,忙道,“那要不这样好了。你睡屋里,我睡屋外好了。反正天气热,在屋外正好凉爽,能睡个好觉。”
秦桑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一抿,笑道:“睡外面?你就不怕白天那些东西从罐子里跑出来咬你一口?!”
一句话把李中玉给吓退了回去。
“行了,回房,洗洗睡吧。”秦桑站起身,往房间走去。李中玉微怔了一下,赶紧也起身吹灭了饭厅的灯,跟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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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玉先帮秦桑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洗澡盆,然后自己就在厨房里凑合着洗了一下。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回房,却发现秦桑拿着一把蒲扇正拼了命的扇着风,似乎很热的样子。
“很热?”李中玉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这里不比京城,一入夜就已经很凉,甚至有些初秋的意思,所以看到秦桑一副盛夏闷热难耐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奇。
“可能是洗澡水太热了,我现在热的很。”秦桑烦躁的说着,又指了指水壶,“水都被我喝光了,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的。你再去帮我加点水。记得,不要热水,最好是凉水。”
李中玉莫名其妙的皱皱眉头,看着她一脸潮红的样子,两只手还烦躁不堪的扯着衣领,似乎很想要把外衣月兑下来,可似乎又碍着男女有别不方便而只能忍着……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儿。难不成,她生病了?
抱着满心的疑惑,他还是乖乖地拿着壶走了出去,去厨房灌了壶凉白开过来。
再回房时,不由得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手一抖,茶壶都差点月兑手。
秦桑竟已经把外衣给月兑了,随意扔在椅子上挂着,整个人穿着中衣,却依然烦躁的满地转圈圈,手里拿着蒲扇拼了命的扇着。那脸,倒是越发的红了,映的似乎连眼睛都有些红了。
见李中玉进来,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几步走过来,抢过他手里的茶壶,拿起杯子连道了几杯,咕嘟咕嘟悉数猛灌了下去,这才满足的吐了一大口气,叹道:“总算舒服多了……”
说罢,她歪着头看李中玉,很奇怪的问,“你不热么?你不觉得天突然就闷热的厉害?我估模着是要下雨了!”
李中玉无语的看了看外面。星星都满空挂着,天高气爽的,哪里来的闷热?
“时间不早了,睡吧。”秦桑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李中玉哪里知道对秦桑而言,这里的中衣已是保守的丝毫不露皮肤,比现代的夏装差远了,所以她才能这样大大咧咧毫不介意的宽衣解带,悠然上床睡觉。
他只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很不对!外衣岂是能随随便便月兑掉的?衣冠不整,和肌肤之亲又有什么差别?
所以,这件事,在他看来,那问题是大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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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睡?”秦桑半天也没听见他动静,也没见他要吹灯,索性又睁开了眼,摇着蒲扇看他。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他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了潮红,额头上似乎也渗出了亮晶晶的汗珠,不禁笑道,“我就说嘛,实在是热的很。我方才喝了点凉水感觉舒爽多了,可这一躺下,没一会儿,又热得难受。”
李中玉不说话,只闷着头坐在椅子上,连倒了两杯水,猛灌了下去。
他的确是热。突然之间感觉到的由内而外、由身体某个羞于说出口的部位涌上胸口脑门的热。
他为自己的龌龊行为感到羞耻和愤怒。可身体内的那团火却好像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似的,反而越烧越烫,仿佛要把自己燃烧了一般。
两杯凉水都没办法浇熄身体内的火焰。口干舌燥,灼热难安。
越是批判着自己的无耻和龌龊,越是那股邪火上来的无法无天。
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是男人都会想的那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方才并没有动什么奇怪的心思,可为何突然之间会引了这么大一股邪火上来?
壶里的水被他全灌下了肚,可那煎熬反而越来越烈。
而那边,秦桑似乎也好不了多少。她烦躁的已坐了起来,拿着蒲扇呼呼地扇着风,另外一只空着的手也使劲的摆着,嘴里不停的叫着:“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壶里还有水么?”
李中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目光,盯上了那旺盛燃烧着的豆大的灯火。
“噗!”他以最快的速度吹灭了灯火,满室一片黑暗,秦桑呱哒呱哒扇扇子的声音愈发清晰,而空气中那种奇异的香气也亦愈发清晰了起来。灯一灭的那一刹那,这香味浓郁的让人只想打喷嚏。
“什么味道?好香啊!”秦桑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味道,觉得好闻,便深深吸了口,奇道。
黑暗终于给了李中玉足够的勇气。
他抓起那盏灯,一下便浸在了手边盆架上的洗脸盆里,待彻底连一点火星都没了,才吐了一口气,哑声道:“你是灯有问题!”
秦桑不明白,“有什么问题?”
“你难道刚进房时没闻到这房里有股淡淡的香味么?”
秦桑想了想,点头,“是啊。我还以为是宁神的香料呢。”
“的确是宁神的香料。这是加在灯油里的香料。这种香料叫做逍遥水,具有宁神安睡的绝佳功效,可若是这种香料被喝了酒的人闻到,却就变了功效了……”
“嗯?”秦桑还是不解。
“逍遥水碰到酒,便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所以,单纯使用逍遥水是没错的,用逍遥水的同时再喝酒,对夫妻房·事而言,是不错的助兴的手段。可今晚,咱们俩却是……”
秦桑瞬间明白了过来,一下子也懵了。
敢情自己是中了春·药了!
尼玛!穿越一趟,就喝了两次酒,结果,第一次,差点要了小命,第二次,差点丢了贞·操!
不是姐贪杯,实在是姐太悲催啊!
秦桑无语问苍天,只能遗憾自己恐怕这辈子对酒都会有阴影了。
刚才她不是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但作为医生,她以为好歹之前的“秦桑”也是个经过人事的女人,根据排卵周期,某些时段身体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只要忍一忍便过去了。可谁料竟是这么一个狗血的解释!
怪不得晚到房间的李中玉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常,结果只站了一会儿,也和自己反应一样了……老天!
“你们以前就一直用逍遥水安神么?”秦桑定了定神,问。
“我从未用过,只是以前给重病的病人用过……”李中玉顿了顿,总算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这屋之前给病人住过,乔杉今日被师父吓到了也就忘了换吧。”
秦桑没接话。
她可李中玉想的那么单纯。搞不好这又是那怪老头子搞的鬼。
从一开始逼着两个人同睡一间房开始,他就已经为两个人准备好了这一切。只有一张席子,一条被子,傻子也看得出,李中玉今晚不睡在床上,就只能靠在桌边趴一宿,连睡在地上的可能都没有,因为地上实在潮湿的厉害,睡一夜非病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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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两人就那么尴尬的沉默着。大家都不是小孩子,都清楚对方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只希望能真的忍的过去,否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可也偏就怪了。
逍遥水的香味渐渐淡去,可身体里的燥热却愈发强烈起来。
“李中玉……”秦桑终于忍不住先出了声,“这东西,能解吗?”
李中玉没回答。没回答就代表没办法。
秦桑只好继续问,“就这么忍着,能行么?对身体有损伤么?”
李中玉还是没回答。这答案也是不言自明的。自古催·情的药物催起来的邪火得不到正当的纾解,哪有不伤身的?
秦桑苦笑了声,坐起身子,眼睛已适应了夜色,看着李中玉僵硬着身体坐在那里,突然觉得他真的挺可怜。男人这种动物她虽经历的少,但好歹是个现代女性,还是学医的,不可能不懂男人这种雄性动物天生的弱点。
若说女人真的想忍还能忍的住的话,那男人可就困难多了。他现在还能那么淡定的坐着,实在已经是圣人级别了。
“真可惜啊,这里是荒郊野外的,也没个青楼啥的……”秦桑很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开出玩笑来。
李中玉顿时觉得更加羞愧难当。索性心一横,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喂,你干嘛去?”秦桑忙叫住了他。
“我去外面转转。”
去外面转转?去外面溪水里呆一宿吧?秦桑知道这是皇甫宜安排好的陷阱,如果他现在出去,谁知道皇甫宜会不会改变了主意?
“大晚上的,你还是老实呆着罢。”
“……”李中玉有口难言。他宁可秦桑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来。若是那样,他还能催眠自己忘记这里还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可她只要一发声,他就一定会破功,而且那股邪火就会越发的凶猛。有好几次他都要控制不住脚步想要离她近一些,可到底还是被仅存的理智给忍住了。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他想娶回家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绝不能不被尊重的。
“壶里还有水么?”秦桑再一次问道。
“还有些。”李中玉硬着嗓音回答。
“你帮我递过来行么?”
“你还是自己走过来吧。”李中玉竟头一回拒绝了她。
秦桑笑笑,摇着蒲扇走过去,在李中玉的右手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也帮李中玉倒了一杯。
“谢谢你啊。”
李中玉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愣了一下,被她身上愈发让人躁动不安的女性芬芳给混沌一片的大脑好半天才抓住重点,“谢?谢我什么?”
“谢你为了救我费尽心机,连说谎都学会了!”
李中玉轻笑了声,没说什么。
“还要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尊重我。”秦桑顿了顿,说这话时,她非但没有在笑,语气也没有任何的飘浮之意。她是实打实的谢谢他这点,因为这对男人来讲,是极难极难做到的。
能如此战胜被药力控制的生理**,只能源自于对对方最深的尊重。老实说,别说是用强,就算他只是靠近那么一些,拉一拉她的手,或许自己都能防线瞬间崩塌,在药力的催化作用之下,做出什么羞于面对自己的事情来。她实在也是忍的难受极了,这种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实在是难以启齿,平生从未碰到过的难以启齿。
她过来找他,没话找话,确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找点什么事情分散点注意力的话,她只怕自己会呻·吟出声,更加无地自容。
李中玉还是没说话,只是握着拳头低着头,和自己的**进行着最顽固的攻防战。
但他到底还只是个人。人类的弱点他也并不比别的男人少。
这逍遥水一旦催起情来,竟如此难捱,真是他没想到的。他想,他必须要出去一趟了,否则再这么两个人呆下去,迟早非出事不可。
“你又要去哪里?”见李中玉又一次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秦桑又问。
李中玉这次没回答她,直冲向门口,拉门,谁知,竟是拉不开的。
他一着急,连续大力晃了几下门板,那门依然固若金汤。
秦桑苦笑了笑,道:“你师父已从外面锁上了,咱们今晚,是出不去这屋子了。”
“师父他……”李中玉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他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也知道了为什么今晚这逍遥水会如此大的药力。
如此下去,他真的会怕自己失去理智之后,做出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他太了解自己的师父了。他想做成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说到底,我这是自作自受!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谎!我怎么能忘了师父是个最反感别人的说谎的人!”李中玉背靠着门板,痛苦的长叹了声,双手覆在脸上,使劲的搓着,似乎是要自己清醒一点。
秦桑看着他此刻痛苦万分的样子,竟觉得他这个时候是从未有过的可爱。
比起他,自己实在是自私到了极点。为了活命,明知道是陷阱还是拉着他一起往里跳。他欠自己什么吗?什么都不欠。她凭什么这么自作聪明的拉着他往下跳?无非是欺负他真心对自己好罢了。
对燕飞鹰,她是持“爱”行凶。对李中玉,她何尝又不是故技重施了?
她不知这么忍下去会出什么后果。会欲·火焚·身而死,还是让他会日后都对这种冲动产生阴影?
有个念头冒了出来,大脑此刻竟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还是坐在那里,双目紧紧的盯着李中玉,清晰的问出了一个问题:“李中玉,你真的喜欢我么?”
李中玉的动作瞬间都僵硬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秦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秦桑抿了抿唇,再一次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么?”
这一次,他是听的真真儿的。虽很奇怪她怎么会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来,但实话到任何时候都是要实说的。
“是。”他灼灼的目光在暗夜中凝视着她,“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想娶你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那你喜欢我什么?”她又问。
他想了想,颓然垂下了头,“我说不清楚……但我就是想要见你,想听你说话,想看你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一想到你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就像是被剜了心一样,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心口压抑的几乎呼吸不过来……”
秦桑从未想到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李中玉已用情如此之深。她有些惊诧的看着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力求让自己的语调不至于失态。
“你真不嫌弃我?真要明媒正娶了我?”
“我凭什么嫌弃你?我一直都觉得我是配不上你的,怕你会嫌弃我,怎么可能反过来变成我嫌弃你?!”
“你确定你真是喜欢我,而不是看我和福宝孤儿寡母的可怜,在怜悯我?”
李中玉头摇的波浪鼓一样,“你胡说些什么!我是因爱生怜,又岂会因怜生爱?我行医多年,可怜的人见得多了,难不成每个孤儿寡母都要娶回家来养着?”
秦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话糙理不糙,他看来是被自己被逼急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他似乎还真的因自己真心被怀疑而有些急眼了。
秦桑笑了笑,“你既然那么喜欢我,今晚明明是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你不珍惜?”
李中玉立刻板起了脸,不高兴极了的样子:“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岂能做那种禽兽不如之事!今晚我就算是七窍流血而死,也绝不会碰你的!你只管放心去睡去!”
“哦?”秦桑站起身,走向他,笑意盈盈,语调轻柔,甜腻如蜜,“你是瞧不上我这身子呢,还是心底里其实还是看低了我的?”
李中玉再也回答不出来。喉结艰难的上下动了两下,只觉得自己下一秒恐怕就要昏过去了。这女人这个样子,这个语调,纯粹是耍他不成?
“怎么?答不上来了?这么说,你还是瞧不上我咯?”
她笑的样子实在碍眼极了。李中玉死命的攥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不敢乱动,嘴里只破碎的挤出几个字:“我……岂是瞧不上你……你心里明白……我是敬重你,不敢冒犯你……”
秦桑又是一声轻笑,双手竟抚上了他的脸颊,身体靠过来,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若我答应了你的提亲,你是不是仍不敢冒犯于我?”
李中玉浑身已被她弄得紧绷成了一条弦,似乎一碰就要断,可她偏偏还是不要命把手搭上了他的腰带,继续在他的耳边轻声魅惑道:“你只要不怕我是被阎王老子点了名的,随时可能都死掉的人,我就答应你的提亲。回头,你可得八抬大轿把我明媒正娶了去,将来也一定得对福宝好,不要随便娶个后妈欺负了他……”
李中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喘·息声已无法自控的越来越粗。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的逆转,一下子整个人呆愣了一般,像个孩子似的,在她面前,竟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呆子么?”秦桑甚至觉得有些丢脸了。自己都投怀送抱到这个份上,大哥你好歹也给个反应嘛!
“我……”李中玉粗重的喘·息着,双手颤抖的抬起,缓缓的绕到秦桑背后,像是在拥抱一个很不真实的梦一般,慢慢的抱住了她娇小的身子。似乎直到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才相信了自己的触觉,他才狠狠的箍紧了双臂,狠狠的抱住了她,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
秦桑被他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被压在他的胸口,被迫感受着他如擂鼓一般紧张而强劲的心跳。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他爱她如此之深,而自己,对他实在是感激多于爱情。这些日子,她无力也无心去想感情上的事。必须得承认,潘玉娘的话还是给她带来了影响的。如果非要给福宝一个完整的家的话,李中玉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谈到爱情,她的心还没做好准备。她可能还是在感情上太慢热了,一如穿越之前的那近三十年。
紧紧的拥抱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却是起到了缓解身体**的效果,可这东西并不是治本的法子。如同饮鸩止渴一般,**不会因此而得到满足,反而只会愈演愈烈。
秦桑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相碰的那一刻,什么隐忍,什么约束都已成了浮云。剩下的,只是身体最本能的渴望。
她双脚虚浮无力,只能无力的圈住他的脖子。心理上她虽然很清楚她就算投怀送抱,也得有些腔调,姿态要高,要矜持,切不可急不可耐,可身体却拉锯式的叫嚣着另外一个声音,邪恶的声音。她靠着他的身体在隐隐的颤抖着,痛苦的强忍着那些由药力催发的冲动,用残存的理智希望能不管怎样都要在这最后关头保持住自己身为女人的姿态……
李中玉是笨拙的。这毕竟是他从娘胎里出来的第一次。
他也是紧张的,就如同一个内在燃烧的剧烈的火球,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去喷发出来,解放出来。
他的手颤抖着摩挲着她只着中衣的背,上上下下的,却不敢往里探。
“呆子!”秦桑实在受不了了,无奈又笑骂了声,不去多想,捉了他的手从自己中衣的下边缘探进去,让他火热的指尖碰触自己同样燥热的肌肤。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李中玉却突然一下子推开了她,自己一下避开了一丈多远。
秦桑一愣。她可没想过男人居然还真有这种坐怀不乱的。
“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却痛苦的皱起眉头,仿佛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秦桑。”这是他难得喊她的名字,“你会武功,对不对?”
秦桑怔了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求求你,一掌把我打晕吧……”
“什么?”秦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不能乘人之危……我知道你答应我是可怜我,是感谢我。你答应要嫁给我,也是为了福宝,却绝不是因为你也对我有意……我不傻,我看得出来……我不想自欺欺人……所以,我不能乘人之危……不能在这个时候,冒犯了你……那样我会看低我自己的……真的!……除非某天你真的能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你也认定了我做你的丈夫,就像我认定你做我的妻子一样,我才能……才能和你行这夫妻之礼……而绝不该,是这种时候,在药力的控制下,在身体不听话的情况下,逞一时兽·欲……所以,请你成全我,把我打晕,行么?”
秦桑不动。如果有灯光,李中玉一定能看到她眸中的潮湿。
他是个天下第一的大呆子。可正是这呆子,这番呆头呆脑的行为,却恰恰正戳中了她内心的柔软。
他是这么这么好的一个人……
见她半天没动静,他有些急了。
“你是不是不舍得动手?好,那我就自己来!”说着,他竟然狼狈奔到桌边,拿起茶壶,就要往自己头上砸。
只是,茶壶还没砸到他的脑门,他人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更神奇的是,茶壶竟还能稳稳的落在秦桑的手里。
她左手持壶,右手仍保持着手刀的凌厉之势,如佛像一般,呆愣着看着李中玉在她的面前倒地,昏迷不醒。
也不知呆愣了多久,她才把茶壶放回了桌面上,弯腰解开了他的腰带,把外衣和靴子剥下,把人拖到床内侧,躺下。
然后,自己也在他的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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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加深沉。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听着平日恼人今日却格外不同的野外青蛙呱呱的叫声,努力的调整着丹田之气,静静的感受着那股邪火缓慢的缓慢的变小,变弱。
皇甫宜好歹也是李中玉的师父,恶作剧自然也是有限度的,还不至于给自己徒弟下那种非男女交·合不能解的下·流春·药。
这逍遥水说到底就是催·情之物,不是致命毒药,只是考验人的意志而已。若能靠内力控制着内心平静如水,无欲无求,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这**之火也就慢慢的熄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桑也慢慢的合了双眼,沉沉睡去。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有着大红的红纱帐,浓香的酒液,闪烁的灯火,还有,无法控制的春·情和欲·望……
那**,燃烧,翻腾,而她,却似乎怎么都睁不开眼,只能在混沌中被人摆弄着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听着来自身体内部的信号的驱使,任由身上男人的予取予求。
她竟做了这样的春·梦!
被自己这个外来的意识提醒过之后,羞耻一心瞬间占据了一席之地。
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回不到现实中来。
她急的直冒汗,可是那梦魇却如毒蛇一般的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挣月兑。
梦中,她似乎也被心底的羞耻之心给找回了些理智,伸出手,一把扯住了身上那男人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赤·身果·体的男人身上,那是唯一能让她碰触到的物件。
男人吃痛的叫了声,一个巴掌狠狠的拍过来,她便只觉得耳畔一片轰鸣,似是要晕了过去。
虽然身体被春·药控制着,可她毕竟还是凭借武功的根基是有些力气的,张嘴一咬,唇齿间顿时一片血腥味。
男人紧接着又是一个蛮力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次,她是真的晕了过去。
一切都归于混沌,只剩下嘴巴里浓重的血腥味,和一口似乎真被咬下来的一小块血淋淋的属于男人肩头的肉!
……
秦桑倏然从床上弹跳起来。
窗外仍是一片昏暗。
她浑身汗湿的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甚至能觉得自己口中似乎能残存着那血肉模糊的感觉。
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梦来?还是以“秦桑”的身份?
她静静的坐着,抱紧了头死劲的回想着。
耳边传来李中玉沉稳的呼吸声,一下,一下。
渐渐的,她眉头开始松开。
窗外已有些亮光了,正如她的思维。
这绝不是梦。
这种感觉和那夜蛊毒发作之后自己记忆回来一样一样的!
只是上次的记忆有逻辑,这次太混乱而已!
或许,这也是隐藏在这个身体里的挥之不去的记忆,只是这段记忆是发生在她的意识并不清醒的时候,也就是中了蛊毒之后!
至于为何会在今晚突然冒出来,她想,肯定是因为这个共同的媒介——催情之药——在身体里发挥了作用才引发了这样的相关联想。
当时她肯定也是中了春·药之类的,所以才会被人玷污。梦中的一切,应该就是那晚的场景。
因此,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应该就是她被裴之啸认定犯了婬罪的那个奸夫,而他,肯定也是被裴之啸认为的福宝的真正父亲!
正是这个男人,才是彻底的把“秦桑”推向崩溃深渊的罪魁祸首,才是压垮她的神经让她彻底疯狂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找到这个男人,那福宝的身世之谜,就应该迎刃而解了……
------题外话------
小李子乃是呆呢呆呢还是呆呢?以后竞争对手发力了,你可别怪再也木有这样的机会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