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有你一个旅客。”她说。“岛上客满了。”
“这岛上有多少住客?”
“几百个而已,岛很小。”
“岛上还有没有其他居民?还有没有其他村子?”我问。
“没有,我们酒店就是这整个岛。”她回答。“岛上都是酒店住客和工作人员,绝对没有其他的人。”
“嗯。”我应。这太简单了。我必然可以立即将丽君找出,我有她的照片,我心中想。
穿过绿林间的小道,前面是一座白色的热带海岛式小屋。
“前面就是我们的接待处,来,我带你去登记。”画小楼推开门,引我入内。屋内一阵冷气,我松出一口气。
画小楼将登记表格交给我,我填上名字。
“你的房间是最好的一间。”她说。“行李已送过去了,来,我带你去。”画小楼取起门匙。
我想一想,马上问:“我想···问一问。有没有一位客人,也来自香港···姓烽火。”
她一呆。“你的朋友?”
“她叫丽君,”我说。“可不可以替我查查,她住在哪一间房间?”
“对不起,客人房间号码是不准公开的。”画小楼抱歉地说。“不过你放心,如果她在岛上,晚餐时你一定能见到她。”
“晚餐?”
“岛上的规矩,晚餐时,所有岛上的旅客,都聚在同一时间在我们餐厅里进餐,那时候,你见得到这儿的每一位客人。”
“哦!”我耸耸肩。
“来吧!”画小楼说。“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摇动红色的沙龙,画小楼带我走出白色屋子。
我们沿着绿林间的小道走到海边,一到沙滩滩边,全是一座座独立式的房子。
海岛上特别清静,额尔只见到一、两个穿着泳衣,全身古铜色的男女。
穿过小径,在一大片草地的尽端,我见到几栋独立式的度假屋。
“上下两层的那座房子,是你的居所。”画小楼向前一指。
我讶然!这是一栋小洋房。
“你住的是最贵的房间。”她说。“有这样设备的,岛上只有几间。”
我与画小楼走到前面,只见我的行李已放在门阶前。她开了门,我把行李提进屋子。
“楼下是客厅,前面是海。”画小楼伸手介绍。“推开玻璃,你立即可以直达海滩,下面是厨房,还有浴室。”
透过玻璃窗,我见到外面的阳台,阳台外就是绿色的草地,草地前面,就是细白的沙滩,再前面就是一大片蔚蓝色的海。
我心中暗暗一惊。
烽火大手笔啊,竟用这样优厚的条件招待我。
“我带你上楼。”画小楼向我一笑,转身从一角的楼梯,步上二楼。
“上面是个卧室,另外有一个小客厅。”她介绍道。“里面还有一个浴室是供你私人用的。”
她把钥匙交给我。
“岛上规矩,”她笑着又说。“房间内有电话,但没有电视。”
“哦?”
“相信到岛上来的,都爱海滩、阳光,都希望清静。”她告诉我。“你可以听听收音机,但千万别把音量放得很大。好了,祝你假期愉快。”
边说,她边步下楼梯。
“对了,晚餐时间···”我连忙问。
“七点半。”她回头向我一笑。“餐厅在泳池旁,你一定能找到。”
“谢谢。”
画小楼走后,我坐下,从二楼遥望外面的海洋。没有丝毫声嘈杂声,只有远处海浪拍岸声。
我淡淡一笑,向自己点点头。要找丽君,非难事。她住在这岛上,插翅难飞。
相信难的是——如何向她下手?如何押她回去?应该用什么手段?
烽火不是笨人,他选中我,又付这么一笔巨款——必不会是件易事。
即使,我把她哄骗成功,令她回香港,然而···
回她父亲身边?还是回第五身边?
一阵混乱。
我咬咬唇,准备见机行事。我告诉自己,必须令自己头脑清醒,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夜里的‘鹭岛’,张灯结彩。
这个海岛,本来就是一个为旅客而设的地方,整个海岛,本身就是酒店。
不过这儿不设酒店的形式,住客门飞到岛上来,各有各人的独立门户,各据海岛的一角。度假的、避静的,休养的与来享受海滩阳光的,人人都能各适其适,互不干扰。只有早、午、晚餐时分,大家才在餐厅中共同进餐。
七点三十分,我准时步入泳池畔的大餐厅。
餐厅一边布置得五光十色的自助餐台边,不少男男女女,已经在餐台边排队取食物了。
到了此刻,我才发现看似幽静的海岛,原来竟居住着这么多客人。
我站在墙边,并没有立即上前,我的视线迅速在人群中搜索。
从一张张面孔上扫射过去,从餐厅的这一角,扫射到另一个角落。
照片上的丽君,形象留在我的脑海,我必能将她从人群中找寻出来···
我的视线在餐厅扫射了两次,立即——我的视线停留在餐厅的一张桌子上。
一个乌发的少女,正靠在一个金发青年的肩头上,在喝白酒!
丽君!烽火戏诸侯的女儿!果真在人群中!
仔细观察,只见她一身黝黑,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闪着光彩。
她一身低胸白衣,胸襟间,是她几乎要跳月兑出来的大白兔。她像一团火。一团跳跃着,充满挺逗性的烈火。
她身边的那个金发青年,一手持着酒杯与她对饮,另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手不断在她腰背上轻模,柔动。
过于亲匿的动作,令我触目。但是,她跟那个金发美男,根本并不在乎似的。
他们亲热了一顿,那个金发青年,在丽君脸上一亲,站起身来,走到自助餐台去排队。
想了想,我看准时机,夺步向丽君的桌子走去。
在桌子边站定,我笑一笑,抱歉地说:“对不起,座位都满了,我可以从这桌子一角进餐吗?”
丽君抬起头来。一双晶亮如星,深似海底的瞳孔。
近距离的接触,她是一个艳丽得让人屏息的少女。
她看看我,脸上冰冷。“不可以。”看我一阵,她说。
“你有朋友同座?”我故意问。
“对。”
我指指她身边。“你只有一个朋友吧?这桌子可坐四个人。”
“你怎知道我只有一个朋友?”她惊人地不友善。
“桌上只有一个空酒杯。”我望望她手边的酒杯说。
她一呆,冷冷的:“我不想跟你同桌,对不起。”
“我看过这餐厅的规条,”于是我说。“晚餐时,是可以搭台子的。”
“其他的台子可以搭,这一张不可以。”她仍然是冰冷的声调。“对不起。”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包下这一张桌子,每一天,每一餐。”仰起头来。“我不想跟陌生人同桌,这桌子是用我的名字订下的,明白吗?”
好盛的气焰,竟是一个难已接近的少女。
我只好耸耸肩,作无奈状。“对不起,打扰。没想到,大家都是从香港来的,竟连一点亲情也没有。”
只见她神色一怔。我正想走开,她睁大双眼。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香港来的?”
“看得出。”我笑。
“你弄错了,先生。”她把头一抬。“我来自马来西亚,并非香港。”
我低头刻意看她一眼,摇摇头。
“你皮肤黑,是被太阳晒黑的。”我说“黑皮肤,不一定代表是马来西亚人。你是香港人。”
那双明亮的眼睛,募地充满疑惑。
就在这一刻,刚才那个金发美男手中托了两大盘海鲜,从自助餐台边走了过来。
丽君向我一瞥,淡然的跟他说:“陌生人要搭台子,我不愿意。”
“那边!那边有位子!”金发青年向餐厅另一角一指。“对不起,这桌子只坐我们两个人。”
我一笑,打量这小子一眼。好盛的气焰,就跟丽君一样。
烽火要找个勇而有劲的,也许就是想对方她身边的这类人?
“对不起。”我道歉一声,走到餐厅另一角去。
我在角落的一张餐桌坐下。
视线穿过人群,望着那边桌子上的丽君。
她又跟那金发青年靠在一起了,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深带疑惑,向我这一边直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