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父子两人闲谈了一阵,待得那药材泡好,便取药罐装了,架在炉中文火慢煎。
又过了一阵,那管家进屋来说,钱水廷已回来,便引着那许大夫去见,许大夫之子则留在屋中照看药物。
转过两个院落,进到主宅,正堂中架着四个火盆,边上两个丫鬟在屋角伺候着。正中主位坐着的便是钱水廷,如不是早先知道他四十岁,只看相貌翟南还以为快六十了呢。相貌倒还周正,微胖,但面色哑暗,双目下有明显的眼袋,一脸倦容,惟有眼神透露出主人的精明。
许大夫上前见礼,钱水廷也不起身,只挥手说了声:“烦劳许大夫了,请坐罢。”
然后自有丫鬟取了条锦凳,放在钱水廷身前,请许大夫坐下。
一切都是做惯了的,也不须多说,钱水廷便将手伸出放在身边案上,由得许大夫切脉,另一只手却去取了茶喝。
乘这时候,翟南忙让探测器附在屋顶梁上,开动扫描,对那钱水廷进行体检。不片刻,便有了结果。
而此时,那边许大夫也诊完脉。说道:“钱大官人,脉象一如以往,依旧是肾阴亏虚之状。方子无需改动,还是平日里注重保养滋补为是。”
说完便欲告退,却被那钱水廷叫住:“许大夫且慢走,我还有话问你。”
又让许大夫继续坐下,沉思一番才说道:“许大夫也知道我这病由来,这些年请了这许多大夫皆是无法,佛门道观烧了这许多香也是无用。此番却听说那石丰村来了个道人,确实有些道行。曾治好了一猎户的病,而这猎户据说许大夫也是曾看过,不知却是何般情形?”
“此事鄙人也曾听闻。不瞒大官人,那姓谢的猎户却是被熊爪抓了,风邪入体所致高热不止,伤口糜烂。我曾以为必死无救的,后来却是听说那道士只用一剂药下去,没几日便痊愈了。”
那许大夫面上流露出些惭愧,“鄙人世代从医,医书也读过不少,却是未曾听到此般事情。或许那道人真有些神通,又或者是因为猎户身体强健加些福缘自己抗过去的缘故。这等事鄙人也是甚为好奇,本也打算过些时日去见见的。”
“嘿!许大夫可能还未听说,前几日里那闲云观中的王道士去见了那唤作“道泉”的道士。一言不合之下有了争执,结果那“道泉”放出飞剑,隔空斩断百步外的一合抱大树,将那王道士吓退。”
“竟有此事?”许大夫惊讶得说到:“难道还真有飞剑不成,莫是那王道士吃了亏丢了脸,胡言夸大遮羞吧?那厮惯是如此的。”
“那天却有几个闲汉与那王道士同去的,回来后皆是此般说法。我那管家去一一盘问过,细节处俱是相符,倒不似编的。”钱水廷说到这,似乎有了些精神,脸上那倦怠之色也少了几分。
这时,那管家正好进来,也不避讳许大夫,直接禀告:“老爷,钱福他们回来了,那“道泉”允了明日来府上拜见老爷。钱福还说,亲眼见着了那白熊,确实巨大无朋,怕有三四头水牛加起来还大些,偏又服顺无比,灵性通人。”
钱水廷微微点颌,表示知道了,又转头继续跟那许大夫说道:“明日晚间那道泉来我府里赴宴,我欲请他看看我这病。想请许大夫也过来相陪,顺便替我看看那道泉所开方子是否合式。”
许大夫自然不会推月兑,又说得几句,那许大夫的儿子将药煎好,也由一家仆送来,钱水廷喝完。许大夫便告辞离开。
翟南目的已经达到,也懒得多看,便将探测器撤回。又让保罗给出一个最符合这个时代观念的治疗方案,自己又调出资料研究一番中医该如何表述这症状。
第二天,翟南先是主持了一次布道。却是谈道之五德的好生之德。
“道衍万物,又与这天下生灵生存之道。如虎靠吃鹿为生,鹿靠吃草为生,而生物身死,则躯体化为泥土,滋养草木。此乃自然循环之道,《黄帝阴符经》谓: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天既生人,又生粟麦,鱼鸟,猪羊,以供人采食。但天道又有好生之德,厌恶滥杀之事。人可捕鱼以果月复求生,但却不可枯泽而渔。天道好人生,亦好鱼生。两下相安,取之有度,则是天道。若是人将鱼捕尽,不与鱼以生机,则天道厌之,不再有鱼供人食用。”
“所谓有度,便是取后,其可复生,不因一时之需而伤根本。否则,今日取了,便减明日之所能取之数;今年你自己取了,来年就少了你子孙所能取之数。同时,亦当克制己欲,非必需则不取,不可滥杀浪费,纵欲索取。”
好吧,翟南所做的,其实就是提前到北宋时期就开始进行科学展观教育,宣扬可持续展。这个和谐社会也是翟南的宗教所要打造的。
“天既生万物以利人,则人尽可顺应自然,取之便可,只须有度便是。那佛门宣称慈悲为怀,不杀生,戒荤腥。却是曲解了天道。若不吃食肉,则必然多吃米菜果实之类,草木何尝不是生灵?怎的又是不杀生?佛门又说,一水之中有四万八千虫?如此,岂不连水也不能喝?若是守那迂腐之戒,岂不得活活饿死渴死?天道难道不好人生?”
最后,翟南还借题挥,贬一下佛门。作为一个坚持排它性,要求信徒们入得教中便不敬他神的宗教,不论有没有道理,逮到机会一定是要攻击一下其他宗教的教义的。否则如何坚定自己信徒的信仰?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