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凤清音的表情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却硬是听得黑衣人小心肝扑腾了一下,挣扎了许久才道:“主子,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明显感觉到主子的身体僵了一下。
小身板哆嗦了一下,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哦,”凤清音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经心的,“你没听到什么?”
“当然就是……”猛地收住声音,黑衣人欲哭无泪,主子不带这样套人家的话的……
“主子,我还忘了一件事没禀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他决定无论如何先把长老的话都带到再说,“长老说主子如果再不回去,他会亲自来捉你!”
“……”许久,凤清音都没有出声。
黑衣人有些不安,向前挪动了两步,低声问:“主子,你什么时候中了冰淤毒,黑莲蛊明明是……”
“逐云,你越来越多话了!”猛地抬起眼,凤清音的黑眸亮得有些怪异,神色也极为复杂,让黑衣人也就是逐云愣了一下,遮在黑布下的脸微微抽了一下,低下头:“主子,你这样会……”
“……我知道。”凤清音抿紧了唇,“我明白他是为我好。再等等……”
再等等,他现在放心不下,真的放心不下。
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决然的方式,最初只是放不下她最贴身的东西流落到他人之手,所以他强压下不适来了。他感谢上苍让他来赤炎国一趟,如果不是这一趟,恐怕他已经……苍白的指尖紧紧地捏着袖袍,上面还残留着两人的血,干涸在一起,他早就分不清谁是谁的,有些颓然地后退一步,扬起锦袖遮住了所有的情绪,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就忘了。
修习鬼音五煞调需要无心无情,无欲无爱。
而他,也早没了可能。
修月一回到房间,雪团儿就蹿了进来,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修月的锦袍,嗅了嗅,立刻扬起了滴溜溜的大眼瞅着她,修月伸手模了模它的脑袋,揉了揉,手下软软的触感让她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最后离开之前凤清音那呆呆的表情,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把雪团儿往床榻上一放,那小东西立刻撒欢一般朝着床榻另一头闭目养神的火灵貂蹿了去。
像是很新奇刚来的伙伴,露出尖尖的小爪子戳戳它耳朵,不经意地碰到火灵貂耳后隐蔽处的那块特殊的标记——两簇火焰,中端悬空,末端勾出一尾图腾。
火灵貂身子一震猛地睁开眼,幽幽的眸望向雪团儿。
雪团儿被火灵貂眼里的冷意冻了一下,小身板软软地缩了缩,有些不满的“吱”了一声,亮了亮锋利的牙齿!
瞪什么瞪?!
火灵貂只是用爪子扒了一下脸,伸了个懒腰之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睡,压根就不理会雪团儿的挑衅,这下可惹恼了雪团儿,毛茸茸的脚丫子一蹬,直接蹿上了火灵貂,可却是扑了个空,火灵貂明明就没有睁开眼,可动作却极为敏锐,眨眼间已经转到了床榻的另一头。
修月双手环胸看着两个小家伙,眯了眯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血晕珠把玩在指尖,这是方才同那十二个人打斗的时候从他们身上提取出来的,自己既然已经突破了第二调就自然用不到这个东西了。方才火灵貂的动作虽然迅速,可她却看得极为清楚,那小东西四肢小爪子移动时的动作倒是有像极了人类……
而它也喜欢血晕珠。
点了点头,修月把血晕珠向上抛了一下,果然火灵貂恢复了方才慵懒端坐了起来,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修月,或者是她手中的血晕珠。
修月笑了:“想要?”
火灵貂急不可耐地点着小脑袋,模样极为滑稽,两只短小的后腿盘坐在床榻上,前爪子则是放在前方,那动作的确像是打坐的人,两只尖尖的小耳朵随着修月打量的目光不时的动了动,想到当年那个神话一般的人物,修月右手的两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把血晕珠抛给了火灵貂:“我不知道你听懂听不懂,我这里可不养闲人,哦,不对,是不养闲貂,血晕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用。”她倒要看看幽淩子养出来的貂儿有什么不一样的?
“咯咯!”
火灵貂向上一扑,准确无误地抱住了血晕珠,爱不释手地模着。
火红色的皮毛映衬着那还泛着红光的血晕珠倒是极为好看的,看得一旁的雪团儿有些心痒痒的,小爪子刨了刨床铺,两只小眼睛睁得圆圆地瞅着火灵貂爪子里的东西,羡慕得紧。
修月走过去把它抱了起来,戳了戳它的小脑袋:“没你的份,你又不修炼拿来作甚?”
“吱!”雪团儿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把小脑袋直接蹭近了修月的怀中。
“好了好了,我又没嫌弃你。就算你不会修炼我也养着你好不好?乖了。”模了模它的小脑袋,修月动作放轻柔了许多,再次看了一眼神情专注的火灵貂,默默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这火灵貂定然不是普通的貂儿……
走到门口,修月正好遇到了回来的秀儿,低声问道:“可探到什么?”
秀儿摇摇头:“小姐,奴婢跟着去了黎王府外等了许久,除了出出进进的御医什么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黎王府,不过……”说到这里,秀儿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望向修月的目光有着担忧。
“嗯,怎么了?”修月模着雪团儿的手一僵,随即恢复自然。
“小姐,奴婢在黎王府外见到……见到二公子了。”
“二哥?”修月倒是没想到会牵扯到叶漠,随即一想,沉默了下来,叶漠在叶家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据她所知,叶漠为人冷冰冰的,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搬到了后山一人居住,从不轻易让人靠近,直到几年前小奴不小心闯进了后山安然无恙出来之后,小奴时不时就会被唤去几日,至于是做什么却是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