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云缓缓地走向崖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除了一些事先知晓的长老之外，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这还是那个让他们敬佩、畏惧、尊重的姜长云执事吗？这还是那个雷涧宗第一高手的姜长云吗？
近些年来，尤其是当前任宗主莫敖风把宗主之位传给苏战天之后，雷涧宗第一人的位置就一直被姜长云所占据着。
当年莫敖风尚且能够跟姜长云一较高下，但是他还年轻，不像姜长云那样，曾经经历过一个时代的动荡和变迁，姜长云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武者，丰富的战斗经验不是莫敖风能够比拟地。即使当时莫敖风的实力已经和姜长云不相上下。
当时的莫敖风一直苦恼实力不能进一步提升，于是他果断地卸下了宗主之职，交由更加年轻的苏战天接任，自己要到九州大陆上去采风，看能否寻找到机缘，继而帮助自己突破圣武境。
原本姜长云想要随着莫敖风一起游历九州大陆，但最终被莫敖风留了下来。
“我把雷涧宗的胆子压在战天的身上，有些操之过急，所以，我想请你留下来帮助战天度过难关，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
就是这句话，让姜长云留在了雷涧宗，留在苏战天的身边，辅佐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直到他建立起自己的威望与威信。
也就是在两个月之前，姜长云认为苏战天已经完全成长了起来，加之他有些要突破的感觉，这才决定闭关突破，向那圣武境冲击。
只是，人力终究抵不过天意，虽然经历了两个多月的努力，姜长云还是没能突破那道天堑难关，以至于遭受重创，整个人跌落到初级灵武的境界，精神上也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死气，这两日一直都有些萎靡不振。
当苏战天看到姜长云站出来时，立刻迎上去，同时想要劝阻姜长云放弃。
不看苏战天的表情，姜长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宗主，你不必担心我的状况，我自己的状态，自己清楚地很，这一次还是由我走在你的前面吧，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周围靠拢姜长云和苏战天的人全都流露出悲伤地表情，哀大莫过于心死，一生的努力得不到回报，咬紧牙关前行却看不到希望，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姜长云显然是精神上遭到了沉重打击，让他再也背负不起这压力。
苏战天庞大的身躯拦在姜长云的身前，一对圆睁的眼睛盯着姜长云，粗声说道：“姜老，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会让你出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倾尽宗门所有，也会为你寻到仙药，帮你复原伤势！”
姜长云挂满褶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轻伸出手拍了拍苏战天粗壮的肩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中州大陆的形势一天一变，复杂之极，你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冲动，让宗门陷入危机之中。记住，你是一宗之主，万事要以这些弟子和宗门考虑，为我这个老头子，不值了。”
苏战天还要再说什么，姜长云忽然身形一动，灵巧地躲过苏战天的阻拦。这一躲闪，让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就连另一边的白衣女子也不由地眯起妙目，认真地打量着走向观景台的姜长云。
“咳咳……”姜长云一边缓慢地踱步走上观景台，一边剧烈地发出咳声，那颤抖的声音和耗尽所有气力的痛苦，让所有人都为之心颤。
“宗主，不用担心我，只是受了内伤而已，我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散掉，而且在闭关时我也所有领悟，说不定可以帮十三这小子度过一次难关。”姜长云单手负后，原本挺直的腰似乎比刚才更弯曲了。
崖边，苏战天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姜长云，只要他有一点危险，苏战天就会立即冲上去把他救回来。
苏紫烟伸出小手，抓住苏战天的大手，眼圈红红地，显然是被之前的场景感染到了。
不仅是她，周围的菀萱、文妙、陆淼，甚至是一些男弟子也都红透了眼圈，看着姜长云那佝偻的身子缓缓走向战十三。
“要是因为救十三，姜老出事地话，我不会原谅十三地！”苏紫烟清脆的嗓音呜咽着，赌气般地说出一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在场中有不少人都微微地点了点头。
姜长云缓慢地走向战十三，不疾不徐，似乎面对地只是一件小事，他早已胸中有成竹了。
走了还不到一半，姜长云的脚步就变得沉重缓慢，这让众人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般，紧张地喘不过气来。
坚持了几步，姜长云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一直都很缓慢，到了后来，甚至还出现了摇摇欲坠的情况，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连那从不显露声色的白衣女子，也不由地在袖中握紧了拳头，似乎在为在姜长云担忧，又或者是在为他打气。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姜长云就这么一路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让人揪心，每挪一步就让人胆颤。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女子忽然眉头一颤，藏在袖中的拳头猛然握紧，妙目蓦地睁得老大，小嘴微微张开，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是她从未表露出来的情绪，就
在此刻显露无疑。
随后，如同灯火燎原之势，在场很多人都露出了震惊地表情，一些定力不足的弟子甚至发出了低呼声。
“天哪，姜老每一步都好像要掉下悬崖的样子，现在竟然走出了那么远，老天，这好像比之前那女人走地还要远啊！”
这一声低呼，犹如热油中泼入了冷水，霎时间炸了锅。
就连苏战天和一些长老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姜长云缓慢地走向战十三，虽然体形和行动上姜长云好像垂暮老者一般，可是看看他走出的距离，甚至超出了白衣女子。
如果说巅峰时期的姜长云能够做到这一点，所有人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是眼前的姜长云刚刚遭受沉重打击，实力大跌，他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就不得不让人震惊了。
姜长云已经无比接近战十三了，他对身后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轻轻地蹲下佝偻的身子，看着陷入沉睡中的战十三，脸上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