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武者和凶兽的冲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也不是小打小闹的程度了。自从战十三等人率先进入天脉山之后,人类武者与凶兽之间就常常发生摩擦,而随着人类武者越来越多地进入天脉山,爆发的冲突越来越多,规模也就越来越大,直至这一次,爆发的冲突连战十三都不由咋舌。
“这边到那边都是这次留下来的战场?”战十三遥望远处看不到尽头的荒山枯木、黑焦之地,心中暗惊,怪不得无根之水又被逼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简直要毁灭天脉山,恐怕就算是那只七级凶兽来了,也讨不到好。
青山白雪不再,只有残垣断壁、泥泞焦土,起伏的山丘都被推为平地,就好像漂亮的脸蛋上突然被烫了一个疤,让人不由地心生叹意。
“这些古木想要再恢复元气,恐怕远比培养一个巅峰灵武的时间更久。”莫敖风叹了一口气,他在这里生活已有三年多的时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有了感情,骤然见到如此破败的情景,不由地感怀。
“**,这一次大闹之后,万物都需要吸取天地之力欢快地重生,恐怕日后许多年,天脉山再难蕴养出无根之水这样的神物了。”战十三脚尖碾了碾脚下的土地,心里忽然想起卓如松曾经对自己说过地话,天妒奇才,法则将变,每一个逆天的“妖孽”出世,必将会带来一段沉重的祸事,或是天灾,或是**,前者稍有局限,但是后者却为祸天下,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九州大陆的气运早已不如往日,如今连这些神秘之处也难逃一劫,日后大陆想要再恢复元气,不知得经历多少年的沉寂。”莫敖风轻声诉说,道不尽地是久居巅峰灵武而不得突破的郁闷。
战十三瞥了他一眼道:“万物生养皆有其规律,运道轮转有高就有低,苦了当今人,或许就是为后来人积福,这你都看不开吗?”
莫敖风思索片刻,忽然醒悟身边说话的人,伸手敲打了他的脑门,不由地气道:“还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老子!”
脑门上无辜挨了一下,战十三憋气地暗中翻白眼,月复诽老匹夫。不过这话并非他自己悟出来地,而是前一世各种道理满天飞时看到地,就算战十三两世加在一起足有近六十多岁数,可他的心理年龄也不过三十多岁,这话理解,却没有悟。
这一老一少在最前面吵闹斗嘴,身后跟着一群白底蓝纹镶金边的武者,静静地挺拔站立,纹丝不动。
战十三暗中瞄了一眼身后,嘴里嘟囔道:“还真是招摇过市,这么去闯,肯定招仇恨,这不是明摆着把火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吗?”
莫敖风闻言不悦,耳提面命,霸气地说道:“雷涧宗的武者不管走到哪里都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我们的气势!谁不服,尽可以上来!”
战十三啧啧轻声道:“出来之前是谁嘀咕要是‘白姑娘’能够及时突破就好了?这会儿你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莫敖风一世骄傲,何曾这般被人挤兑过?
“臭小子,你是当真要拆老子的台?”莫敖风大怒。
战十三哼哼唧唧地,没有应口,这不管是摇头还是点头,最后都少不了自己吃亏,战十三可不愿脑门再挨“板栗”了。
身后的一众雷涧宗武者看着暗暗咋舌,这彪悍地,也就战十三敢这么跟老宗主口不择言了,换成其他人试试,莫敖风一个白眼就能让人心底打颤,好像受了大刑似的,哪儿还能像眼前这位不住地撇嘴不屑。
两人就站在这里斗斗嘴,你来我往。不多时,远处闪烁几个黑影快速奔来,很快地就来到了战十三和莫敖风的身前,拱手执礼。
“宗主,发现有九天阁、日煌殿……和大齐皇室的踪迹。”斥候报出一长溜的名字,全都是中州大陆乃至九州大陆响当当地势力名字,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能吓死人,听得所有人都暗自心惊。
“来得人不少嘛。”战十三语气惊讶地说道。
斥候一脑门的黑线,这几乎囊括了整个大陆的皇室门派、豪门大族,到了这小师弟的嘴中,轻松说地好似一群小鱼小虾,也不知是无知还是自信。
莫敖风哈哈大笑,他的脾气一如既往地豪爽:“有多久没有这么大的场面了?没想到老子临死之前还能见识到。”
战十三直冒冷汗,这话听得他牙倒,不过气势的确很足,他听得不习惯,只是因为平时和莫敖风插诨打科太多了,糟老头的形象深入他心,有些不习惯莫敖风散发出指点江山的豪迈气概。
“那我们现在是急行军,还是让他们先打一阵子,我们再现身捡便宜?”战十三不给莫敖风抒发胸怀的机会,一口截住了他的话,不让他继续发挥下去。
莫敖风一瞪眼,不爽道:“我们雷涧宗需要靠别人捡便宜吗?”
战十三闻言白眼不住地翻,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以为是单挑吗?枪打出头鸟,说不定我们刚一露头,人家就一窝蜂地冲上来想要灭了咱们,谁不知道雷涧宗的名头最大?先合力灭了大头儿,剩到最后人家才好捡便宜,你以为天下人都傻啊?”
莫敖风牙根直痒痒,一把夹住他的脑袋恼怒地说道:
“你个笨蛋!这边都打得这么惨了,早就打出火气了,你以为事到临头人人都能耐得住性子吗?尤其是九天阁、北唐皇室这些土地主,到了仙殿那里,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先扫清外围,他们可不会容忍自己‘沦落’到联合一些不入眼的势力来对付我们,唯利是图不假,但是以他们的身份,不光要结果,还要讲究个脸面和气势,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不会做自堕气势的事,懂吗?”
战十三恍然,前一世他虽然努力地往上爬,甚至达到了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被人羡慕。可是他爬地越高,就越清楚地明白,自己始终未能进入那个真正的“高度”,没有经历过这些,他就不会明白那个层次里的人的心态。
这一世他终于有机会爬到了这样的高度,风景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