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天朦朦亮时便在杜老爷原先住的屋子里翻箱倒柜起来,或许动静大了些,竟将香薷都扰了起来。
香薷打着呵欠走了进来,懒懒说道,“醇月姐,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左邻右舍都要报官了。”
我没有搭理她,继续埋头翻找。
香薷索性一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眯起昏昏欲睡的眼睛看着我。
我指着书架道,“杜老爷的书可都在这里?”
香薷抬眼扫过书架,神情倦怠的点点头,道,“这不过都是些《黄帝内经》、《扁鹊素问》之类的医术,姐姐又不是没有仔细读过,现在找来做什么?”
我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在回春堂待了这么久,那你可是有认真研读?”
香薷立马收起之前倦怠的眼神,一溜烟站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道,“姐姐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做。”说罢,便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我笑着摇摇头,这小丫头,之前一提到读书,一个脑袋两个大。现在,居然还拍拍跑了,若是杜老爷知道他的徒弟这么不上进,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了。我突然想起,在落英岛药庐,比对着《本草》上的药材图片,辨不出,焦急到揪扯自己头发的样子。我记得阿木里说过,我揪扯头发的样子像是拔了刺了刺猬,我当下虽是生气,可现在想染却觉得有些好笑。
阿木里……我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一瞬间,有一种仿若隔世的错觉。那日我不辞而别之后,不知他怎么样了,过的好吗?他和娜雅成婚了吗?他们幸福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海,心中却隐隐有些难过起来,阿木里……你还好吗……
我抱着一摞书走近紫玉房间时,她怔怔看着我,半晌,“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茫然的看着她,问道,“姐姐这神情,怎么像是见了耍猴的一般。”
紫玉笑着将我拉到铜镜前,我这才发现,原来我额头、鼻尖、脸庞都抹上了灰尘,乍一看去,居然是黑一块白一块,倒是像黑白无常的合体了。紫玉笑道,“你若是这般模样晚间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撞了牛头马面呢。”
我拿起紫玉的帕子,胡乱的抹了一下脸,嘟起嘴,气呼呼的说道,“姐姐居然还笑我,我这不是去给姐姐搬救兵了嘛。”
紫玉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救兵?”
“诺。”我把一摞书重重的丢在桌上,因为无人打扫,扉页上积了不少灰尘,我这么随手一丢,居然尘土飞扬起来。
紫玉掩着口鼻低声咳了起来,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妹妹……你这可是要拆了房子。”
“才不是呢。”我指着着一摞书,道,“这些都是医术,特别是《黄帝内经》,姐姐要细细研读。”
紫玉随手翻了翻书页,神色有些诧异。
“姐姐,你若入宫为妃,你所能依靠的人,便只有皇帝。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在皇宫里,一个女人,能引得皇帝驻足,便只有她的美貌。纵然姐姐又天仙般的容貌,可是总也抵不过时间的侵扰。这色衰而爱弛,爱驰而恩绝的事数不胜数。所以,姐姐要学的便是严守《黄帝内经》上的作息和饮食,延缓这种衰老,保留自己的青春容貌。”
紫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接着说道,“两人的相处是相互的,姐姐不光要保养自己,更要时时体察皇帝的心性。虽说如此,可皇帝也是男人,有所有男人的通病。那些与男子亲昵相处之道……”我顿了顿,低声道,“我相信在秦娥坊时,鸨母定然教了你不少。”
紫玉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去。
“姐姐,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谨记。”我走上前,拉起紫玉的手,认真说道,“在宫里,千万不可以再吹《长相思》,人心叵测,若是被人抓去把柄,你、我还有洛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紫玉到底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看着,缓慢而坚定的点着头,“绿水无忧,因风皱面。从今以后,一院芳菲今有主,从此不留催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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