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沉寂持续了很久,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怅然,直到小二端着饭菜进来,才打破了沉寂。
“李封,你先吃些东西。”金知越有些担心地说道。
李封转过头,看了看金知越,摇摇头,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妖月。”金知越为难地唤着妖月,不知道该怎么做。
妖月将目光转向李封,道:“先别逼他,等他想好后,再决定吧。”
金知越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先吃饭。李封,若是你要吃饭,就叫小二过来。”这样想着,她让小二将饭餐端进了她的房间,给李封留下一个空间,供他考虑。
吃完饭,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金知越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她迅速地拿过自己的外衫,穿好后,才走到了门边,看门外透过的影子,知道是个男子的身影,她的心里有了眉目。
“李封,你这么晚起来做什么?”金知越将门打开,站着的人果然是李封,但他身上却背了个包袱。
“姑娘,我是来感谢你的。”李封并没有进屋的打算,而是将包袱拿好,深深地向金知越鞠了个躬。
“你这是?”金知越纳闷儿了,这么晚了,他带着包袱作什么。
“我已经想好,先回家,再等着丽娘回来。”李封淡然地说道。
“那也不至于这么晚就赶路啊。”金知越郁闷了,大晚上的,难道拿着蜡烛赶路?
李封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必须走,若是等到明日,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去找她,还是现在回去得好。”
金知越听着他的话,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导。
“不跟姑娘多说了,再不走,我怕我真的会改变主意。”李封叹了口气,向金知越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金知越赶紧上前拦住他,道:“你现在走出去,大晚上的很危险。”
“多谢姑娘关心,早几天,我不也连夜赶路,男子不比女子,不用担心。”李封停下了脚步,说道。
金知越想到李封被那汗血宝马拉过来的情景,更加的忧虑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正在纠缠时,妖月听着动静走了过来。
金知越忙拉着妖月,想要留下李封。
“小越,若是他想走,便让他走吧。”妖月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李封,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妖月,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金知越皱着眉头看着李封走了出去,生气地看着妖月,他难道不知道李封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好吗?
妖月微笑着任金知越怒目而视,等着她的火气稍微降了下来,才说道:“他现在只是想要找个事情来发泄胸中郁结,若是你拦着他,想必更会让他难受。”
金知越一听,也算是明白了,可仍然担心,“但是他这样走出去会不会很危险啊。”
妖月的笑容加深了,道:“不如我们跟上去。”
金知越笑了,原来妖月竟然藏着这样一招棋。这样想着,她走回房间关好了门,向掌柜和小二打了声招呼,便和妖月走进了夜幕。
这晚的天气还算不错,月光朦胧,但在夜里行走却是看得明白。妖月用了个法术遮住了两人行走时所发出的声音,这样便能够不让李封察觉到两人的跟随。
因着妖月的作法,金知越便可以在后面毫无顾忌地议论着李封。
“你看他,都好像忘记了怎么走路了。”金知越皱着眉头看着李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歪歪斜斜的模样就似酒鬼酣畅地饮尽美酒后的模样。
看了好久,金知越才发现不对,原以为李封走路歪斜是因为他转走有着茂盛野草的小路,之后才觉察,不只是那个原因,他的走路,甚至根本没有用上眼睛,就那样盲目地迈着步子,根本不计较自己的脚放在何处,会有怎样的后果。
“妖月,他这样走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金知越担心地问着妖月。
“无妨,只要他不走向湖池河流,也没什么危险。”妖月一边将周围扑过来的小蛇和一些昆虫从李封身边赶走,一边说道。
金知越叹气,说道:“早知道我们就不该让他知道那些事情了。”不知有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那样只会让他终日沉浸在未知的困扰中。”妖月说道,当初施法果然不应该太大意。
金知越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叹着气,心里想着这事也怪她,若不是她的好奇,若不是她的多管闲事,这些个亏欠的感觉也不会让她如此地难受。想来想去,也只怪她的心太软了。
金知越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仔细地注意着李封的行走。
突然,李封被荒草绊住了脚,直直地倒在了草丛中。
金知越想上去帮忙,却被妖月拦了下来。
许久,李封都没有站起来,只听得草丛中泛出凄凉的嚎啕,如此大声地宣泄着心中的烦闷,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才能够如此轻易得将内心的脆弱表现出来。
“妖月。”金知越有些不忍,拉了拉妖月。
惨烈的哭声在夜晚的掩盖下如此地凄厉,一声一声,声声哭泣,竟吓住了周围的虫鸣,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那哭泣声。
良久,哭声停了下来。金知越突然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是如此地阐释了男子的脆弱。男儿的哭泣竟比女子的垂泪更催人泪下。
金知越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越,你是否想帮他?”妖月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
“当然,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金知越有些迷茫地看着妖月,说道。
“若是你想,我们便可带他去寻找桃丽娘,说个清楚,之后的事,便与我们无关。”妖月回答道。
“可是,那些地方。还是算了吧。”金知越重重地摇摇头,她实在不想让妖月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