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母、宋婉婷还有二叔公一家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禹邵谦与禹邵文却还没回来,不由担心二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放榜咯…”
“放榜咯…”
禹母等人一听放榜再也忍不住跑下楼去,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差役拿着红色的榜单去贴榜。
这份榜单上足有五十个大名,除去进入大殿铁定入院的二十三人,还预备了一些策生,这些策生大多都是官宦或者名门之后,说白的就都是走后门的,他们虽不算真正的策生,但可以获得进入‘策士院’学习的资格。
榜单一贴出来,前面就围满了人。
禹母与宋婉婷很想去看,但她两个妇道人家总不能跟人挤来挤去的吧,唯一男仆马夫啊路又不认识字,只能远远等在一旁。
二叔公家的家丁啊富却是已挤了进去,他如一叶孤舟落进大海一般,被人挤来挤去,他努力的在榜单上搜寻大公子‘禹邵文’的名字,他还算知趣,从最后一名往前看…老半天没看到大公子的名字,心中早已绝望,突然看到禹邵……谦!!
他顿时傻了,状元禹邵谦?那个大老爷家的二孙子?
他不能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可那红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禹邵谦’,堂公子真的中状元了,兴奋的冲出人群,高喊道:“中了,中了…”
李梦一听家丁叫唤中了,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二叔公与禹问言也是喜难自禁,咱禹家终于要辉煌了。
禹问言赶忙拉住家丁啊富问道:“中了第几名?”
那家丁兴奋的高喊道:“中状元了”
状元!!
二叔公、禹问言还有李梦齐声呼道,幸福来的太快了,他们只觉的天旋地转。
二叔公激动的道:“快,快…回家,给族内报喜,大摆三天流水宴,不六天,大摆六天流水宴…”
“是…”
二叔公一家迫不及待的去了。
禹母与宋婉婷相视一眼,心中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禹邵谦是个什么料她们也知道,只要他安安分分的也就满足了。
……
江宁织造府。
这里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位处江宁却不归江宁管,直接由内务府统辖专办宫廷御用和官员各类纺织品。除此之外织造府还兼有一项重要的责任——充当圣上在江南的耳目。
织造府地位如此超然,不仅被其捏住生死脉门的织造衙门与商贾对其趋之若鹜就连统领州道的大员也是如此,织造府走出来的家奴都高人一头,更何况是府尹家人。
二公子杨开泰高中探花的消息传来,府尹家中欢呼声久久难停,官员商贾备下厚礼排起长龙登门道贺。
在织造府的中庭花园内,大公子杨松柏搂着弟弟杨开泰的脖子兴奋的哇哇直叫。
兴奋过后,杨开泰突然省起一件事来,说道:“大哥,你要娶的寡妇是不是禹邵阳的遗孀?”
杨松柏还未从弟弟高中探花的喜悦中恢复过来,有些口无遮拦的说道:“是啊,叫宋婉婷,媒婆去看过了,说宋婉婷那颈项,那笔挺的腰肢,还有那走路的姿势,极有可能还是个处子…”
杨开泰翻个白眼道:“谁跟你说这个,那个禹邵阳是不是有个弟弟叫禹邵谦的?”
杨松柏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他确实是有一个弟弟,但是不是叫禹邵谦就不知道了,禹邵阳禹邵谦…名字只差了一个字就算不是亲弟弟也应该是堂兄弟吧,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杨开泰想起禹邵谦瞪向自己的眼神而后吃惊的神情好像是认识自己的,心中有几分肯定道:“他弟弟禹邵谦就是今科的状元”。
杨松柏笑道:“别扯了,听说她这位二弟是个十足的浪荡子整日在青楼厮混,连秀才的功名都是买的,怎么可能高中状元,可能是名字相同吧”。
杨开泰摇了摇头,“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认识我,应该不会弄错”。
杨松柏毫不在意道:“就算是他中了状元又能如何,在咱家门口排队送礼的起码有五个状元”。
……
夜色渐墨,考场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禹母与宋婉婷越等越着急,很是担心禹邵谦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直叫丫鬟跟马夫去找。
却是街道尽头,一个书生,一拐一拐缓慢走来。
不正是禹邵谦么!
“谦儿…”
“二弟…”
禹母与宋婉婷赶忙迎了上去,只见他面色惨白,再看他受伤的右腿裤子上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吓的二女着实不轻。禹家男丁大都体弱多病,稍有些毛病都会异常严重,禹邵阳只是染了风寒可就这么去了。
“儿啊,你再忍耐一下,娘带你去看大夫”
禹母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搀扶他的手臂颤颤发抖。
宋婉婷是他嫂子本该忌讳一些,却见他伤的那么严重,禹母又吓的神情恍惚,只怕母子两都倒下了,也顾不得许多让禹邵谦的胳膊压在自己的身上半扶半驮的往马车走去。
禹邵谦从考场出来后就去找大夫,小腿外侧一条深深的血沟子,流了很多血,若不是筑就仙胎,恐怕流血都流死他了,上了药,好不容易才止住,就往回赶了。
“娘,嫂子,我已去看过大夫了,血也止住了,回去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养几天就没事了。这天杀的上官颖儿…哎哟”
“马虎不得,马虎不得…回家再叫个大夫好好瞧瞧”
被二女搀着上了马车,坐定后,才想起自己中状元的事,赶紧道:“娘,嫂子,你们看榜了吗?我中状元了”。
禹母与宋婉婷闻言一愣,宋婉婷诧异的问道:“不是二叔公家的禹邵文中状元的吗?”
禹邵谦哈哈笑道:“就他,第二轮就淘汰了,刚才过来还看见他一个人在酒铺内喝闷酒呢”。
禹母与宋婉婷对视一眼,均是不信。
“怎么!你们不信,那去看看榜文…”
宋婉婷赶忙下了马车,迈开小莲步小跑到榜单前,这会一个人都没了,她直接看向状元位子,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禹邵谦’,她一下捂住了小嘴,一双秋水眼眸内水雾闪闪。
“婆婆,真的是…真的是二弟”
儿子媳妇都这么说那还有错,禹母顿时忆起死去的夫君跟长子,他们现在要是在的话,知道谦儿中了状元那该有多高兴啊,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