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落雁的目光落在司空傲雪的身上,他觉得无比好奇,这分明是个女子,不禁上了青楼,更是喊价想要包下今晚的诗醉。一百万两买三首曲子,真是如她所说,一掷千金。
像是感受到了欧阳落雁的探寻,司空傲雪转过头来,笑道:“小弟不过是想要听这诗醉姑娘的曲儿,欧阳兄莫要介意。”
“素闻诗醉姑娘的琵琶曲如珠落玉盘,听上一曲便可犹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若今夜落雁幸得聆听,当真不虚此行。”欧阳落雁洒月兑一笑,算是站在了司空傲雪这一边。
林云染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直道这姓欧阳的看似谦谦君子实际上和那坐着的女人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可耻!太可耻了!
司空傲雪有些意外于欧阳落雁的态度,忍不住愣了一下,复又笑颜逐开。她喜欢识时务的人,特别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欧阳落雁此刻看着顺眼多了。顺手端起酒杯,“欧阳兄真乃豪爽之人,小弟愿敬一杯。”
欧阳落雁只觉得司空傲雪那一笑,极尽了风流,举手投足间满是游戏红尘的潇洒肆意,一时间竟是看晃了眼。
心下一动,眼中不自觉的溢满了宠溺的神采,若是能博佳人一笑,纵是散尽千金又何妨?
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嘴角不自觉的泛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欧阳落雁啊欧阳落雁,你何时居然也会对一名初见面的女子有了如此疯狂的想法?
司空傲雪并不知道欧阳落雁此刻的心情,她早已转过头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诗醉。
诗醉是真的很美,不仅因为她的容貌,更因为她一身淡然的气质,没有一丝一毫的烟花气味,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骄纵之气。她无需刻意,仅是不经意间的一回眸,一眨眼便已美得令人窒息。
“香妈妈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样的妙人儿?”司空傲雪手中的折扇轻打着肩膀,看似随意,浅浅深深却又形成了某种节奏。
她的问话很轻,甚至连坐在身旁的林云染都没有听清。他此刻全副心神都灌注在了诗醉的身上,颇有些神魂颠倒的意味。
司空傲雪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丫刚才还在心疼兜里的钱,转眼间已经满心满眼的美人了,真是不可救药。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香妈妈已经确认了三次,见再没有人出价,便准备开口宣布。就在这时,一阵戏谑轻佻的声音从对面的厢房内传出,带着一份势在必得的自信。
“二十万两,黄金。”
一时间,全场哗然。就连司空傲雪都忍不住扬了扬眉,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对面,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只为了三首曲。
二十万两黄金,那可是国库一年五分之一的收入啊。
司空傲雪抬眼看向对面,只见那间厢房门户大开,重重的珠帘垂下,映着摇曳的烛光显得有些朦胧。隐约可见到两个人影端坐在桌边品酒,身旁还坐着打扇服侍的花娘。
林云染轻轻“咦”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铁骨玉面扇——君子文?”
君文成?他怎么在这儿?
君子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千金散尽只为博佳人一笑。难道他今日也是为了诗醉而来?
司空傲雪蹙起了眉,今夜的恋花楼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此时她更加好奇,那个能够与君朝最年轻的十六王爷平起平坐的人会是谁?
楼下香妈妈喊价三声,均无人应,于是一锤定音。诗醉姑娘的三首曲,给了二楼竹香房的公子。一时间各种艳羡的目光投向了二楼,房内的花娘款步走到珠帘旁边,素手一伸掀起一角,司空傲雪探寻的视线猛然一滞。
只见那人一身月牙白锦缎长袍,腰间束以玉石腰带,虽看不清面容,却也隐约感到此人的淡然儒雅。就是这样一个朦胧而模糊的身影,却令司空傲雪怎样也移不开了眼睛。
仿佛来此尘世只为寻得这样一抹身影;
仿佛三千劫难只为换得这样一人相伴;
仿佛跨越千年只为拥有这样一份安然;
那人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悠然的飘过,司空傲雪只觉呼吸一窒,这一眼仿佛已等待了千年。
是谁,站在忘川河边遥遥相望情比金坚;
是谁,在三生石上镌刻着姓名许下誓言;
是谁,在心口上点了朱砂期盼来生再见,
是谁向谁许诺,
是谁盼了千年,
滚滚红尘俗世中,悠悠千古多少恨。
那一切的一切最终化为一滴清泪,带着无尽的爱与恨,苦与痛,滚滚滑落。
楼下诗醉千娇百媚的向着竹香房的客人盈盈一拜,似有千种风情万种柔。而厢房内,君文成摇扇笑得潇洒,他身边的男子亦是向着诗醉温润一笑,似谦谦君子,如菊如兰。
“那是谁?”林云染注意到了身边司空傲雪的情绪很不正常,他从没见过她如此的悲伤而苍凉,仿佛历经了万千劫难,于尘世间苦苦挣扎。
她应该是洒月兑的,是骄傲的,是豪爽的,而不是如今这样,周身泛着浓浓的哀伤,令观者也不禁潸然泪下。
欧阳落雁也注意到了司空傲雪的怪异,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低声说道:“剑隐山庄?莫非是令狐剑。”
欧阳落雁的声音如同山涧的一泓清泉,清洌甘甜,他一只手搭在了司空傲雪的肩头,冰凉的指尖像是抚平了她身上的燥热,令她逐渐冷静了下来。
“令狐剑?”林云染吃惊的转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身边的司空傲雪。
司空傲雪扬起嘴角,讥讽一笑,“呵呵,逛花楼都能遇见未婚夫,我今日运气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