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月光洒满一室。烛影微摇,卷着淡淡的药香。陆子悲的身影被烛光拉的长长地,印在了地上。他手上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汁,一只手拿着汤匙,正在小心的为司空傲雪喂药。
白日里,令狐剑曾经来看过一趟,便回去了。之后司空老爷便派了大夫过来,那大夫看了许久后,开了药方,说是风寒,吃两幅药就好了。墨玉与书香看着自家的主子出门一趟怎么就横着回来了,两个小丫头都哭的眼睛红红,陆子悲也没有留她们,煎好了药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雪儿,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呢、”陆子悲皱着眉,碗里的药汁怎么也喂不进去。他有些焦急,看到司空傲雪紧锁的眉心,更是恨不得能够为她分担那一份不适。
“雪儿,把药喝了好不好?”陆子悲温柔的哄着,也不论司空傲雪现在听不听得见,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就如同一阵暖风迎面扑来。若是这时有认识君子剑的人在场,怕是惊吓的以为撞见了鬼。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窗户发出了“吱呀”的声响,一道凝聚着浑厚内力的真气夹在其中一同闯进了室内。陆子悲全身心都放在了司空傲雪的身上,待他察觉时已经无法避开,只听得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瓷碗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分外的刺耳,可是府中竟然没有人察觉,或许,是无法察觉。
一个人影飞速的闪进了屋内,月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模糊了五官。他走到床边,毫不在意倒在一旁的陆子悲。看到面色不自然潮红,眉头紧皱的司空傲雪时,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俯下了身子,将宽厚的手掌贴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温度,如同烧红了的铁块一般,烫手。
那人收回了手掌,原本满是怒气的双眼此刻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与不解,他只是半日没有盯着她,她怎么就将自己弄成了这样?
“师兄……雪儿……冷……”司空傲雪难过的辗转着身子,细细的吟哦从口中溢出。
那人目光一凛,瞬间射向了因为被点了睡穴而倒在一旁的陆子悲,浑身散发着的浓烈杀气,饶是锁魂殿第一杀手的君子剑怕是也自叹不如。
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那骇人的杀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小女人,本尊该拿你怎么办?”
那人——龙倾月有些无奈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司空傲雪,她总是能够轻易的撩拨他的心弦。今日也是,一想到那些黑衣人有可能会伤到她,他便忍不下心中的愤怒,一气之下将那些人都杀了。时候再冷静的想想,当时真应该留个活口,问出那幕后的人。
“不要……爹……雪儿错了……”司空傲雪的双颊越来越红,她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骨节泛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浑身的冷汗湿透了才换上的亵衣。
龙倾月看着这样的司空傲雪,心下一片焦急。这时才注意到房内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仔细一看,发现地板上还有一碗被打翻了的药汁,反射着银白的月光。
龙倾月嘴角一抽,这个时候上哪里再去弄一碗药来?别说他不通药理,就是精通,他也没有煎过药啊。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陆子悲,龙倾月如今很挣扎是不是要将他弄醒,然后再去熬一碗药。
突然的,龙倾月想起来,那家伙好像近日也是来到了京都。要说道医术,这天下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精通了。
打定了主意,龙倾月便弯下了身子,薄唇凑在了司空傲雪的耳边,低沉的嗓音就如同磁石一般,轻声嘱咐道:“雪儿,本尊去为你请个大夫来,再忍忍。”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效用,司空傲雪的神情像是有了丝丝的缓和,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心也仿佛抚平了一些。龙倾月满意的一笑,足尖一点纵身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