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神寒一声不吭地带着秋楠两母女去了瑞士度假,直到除夕当天付妍敏才从他的秘书口中得知他去了国外过年,并且带上了秋楠,她不由征在当场。
她是他的妻子,中国的新年,这样本该合家团圆的日子,他却带着别的女人和女儿去了外国,留她孤零零地一个人面对着传媒和神景雄的怒火。
他越来越不把神景雄当一回事了,就连这样的日子,他也说走就走,而且带的是其它女人。
他就像一只月兑缰的野马,谁也拉不住他,谁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整个新春,付妍敏只能在神家大宅足不出户,她不敢,不敢出去面对传媒,她怕他们的追问,她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笑着说寒少有公干,她怕她会发狂。
对于神寒突然的举动,秋楠其实有些惘然,这样的日子,在他身边的,应该属于那个称为神太太的付妍敏才是。但是神寒却把她抛下,也把神家抛下,带着她和女儿出来度假。
现在,又把她带来这个庄重和略显清冷哀伤的地方,为何?
他今天很安静,也很沉默,在他身上,似乎有一丝她看不见的哀伤笼罩着他,让她猜不透。
这里,是住着谁吗?为何他会如此哀伤沉寂,仿佛很悲恸一样。
跟他几年,看过愤怒的他,看过温柔的他,看过霸道的他,也看过冷漠的他,却从不曾看过哀伤的他,是因为这里住着的人吗?到底是谁?
她跟在他旁边,抱着一束极大的香水百合,不时偏头看向他的侧面。
只见他单手抱着秋暮蓝,双唇抿成细线,目不斜视,轮廓带出些淡淡的柔情和回忆。
瑞士的冬天,早已是雪花飘舞,落在地面上,积成厚厚的积雪,他一手小心拉着她,慢悠悠地走在防滑的绿带上面。
走了不久,他的脚步忽地停顿,放开她的手,伫立在一个墓碑前,双眼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相片。
秋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相片上是一个笑得极甜美的少妇,很年轻,大概像她现在这样的年纪,穿着淡蓝色的上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仿佛世间的忧愁与她无关似的。
她微愣,大概猜到这是谁,不禁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被他的哀伤给彻底感染,不敢开口。
“妈,我来了。”神寒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淡淡地叫道。
秋楠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香水百合轻轻放在墓碑前,扫了一眼碑文上的字,才发现,她真的很年轻,去世的时候才24岁,一个如花的年纪。
是什么原因,才导致这有着如向日葵般灿烂笑容的女人如此年轻便魂归天国?
她的手指模过碑文上的字,并没有写着她的生平事迹,仅仅是刻着何时出生,卒于何时,还有着长长的英文。她仔细看了看,竟是一首熟悉的老歌——《Yesterdayoncemore》。
“妈妈她最喜欢这首歌,所以我让人刻在了上面。”神寒蹲子,把秋暮蓝圈在怀中,看着那些铺着雪花的英文字,轻轻扫去,淡道:“她是个很善良,很美丽的女人,她应该活得很好的,可是……”
他似是回忆一般,淡淡地说着她的过去,他的语气轻淡平和,却让秋楠感到阵阵发寒,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玩笑一般。
他停了下来,坐在了墓碑旁,模着相片说道:“很快就会结束,你信我。”
“寒……”秋楠担忧地看着他。
他忽地一笑,拉过秋楠,又重新抱起秋暮蓝,看着相片说道:“妈,这是我女人秋楠,还有这是你的孙女,我这一生唯一的女儿秋暮蓝。”顿了一顿他扭头看向秋楠说道:“楠,这是我母亲,你叫一声妈妈吧。”
秋楠微愣,嘴皮似是冻僵了一般,仰着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无比认真,还带着恳求和渴望。
她不禁心头一震,一丝悲恸似是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一丝丝,荡漾开去。
他要的,真的只是自己吗?
是与不是,自己都已经跟着他沉沦,跟着他在地狱浮沉,轮不到她去否定,也轮不到她装作去忽视。
“妈妈。”她看着墓碑上的相片,淡淡地叫出声。
这是她对第二个女人喊出这个名词,尽管她根本没有身份去这般喊他的母亲,因为她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并不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叫了,为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愿意去叫他的母亲为妈妈。
是因为爱吗?她不清楚,她至今仍无法确定自己对神寒的心意,只是依赖?只是习惯?还是,真的是无意中的爱怜?
是与不是,都无所谓,她仍是她,他也亦然,不管他是不是别人的丈夫,他们始终割舍不断。
“妈,妈。”一直很安静地呆在神寒怀里的秋暮蓝忽地也开口叫唤。
神寒朗声一笑,举起她,看着她酷似秋楠的眼睛说道:“你要叫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秋暮蓝拍着手掌,以为是她平常喝的牛女乃,那样子逗得神寒更愉悦地笑出声。
秋楠见此,也微微浅笑,目光扫到墓碑上的女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笑容更为灿烂了些。
天空,忽地又下起雪来,朵朵雪花翻卷着飘落,落在墓碑上,落在那一家子身上,不觉半点寒冷,却只觉得温暖如春。
雪中,是一幅极美和谐的画面。
那个俊逸伟岸的男人怀抱着一个漂亮的婴孩,偏头吻向身旁娇小清妩的女人,雪花围绕着他们飞舞,缠绵悱恻,缱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