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被分派到这个病房的时候,护士就被特别关照过,这个病房住着的是少夫人,眼下,见两人这样的着急,也跟着急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少夫人送来的时候我也在急救室,没有看到她戴着耳坠。”
苏哲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慕静柔,“你先出去吧。”
他淡淡的吩咐,护士只当是自己不留心闯了什么祸,又是连连的解释,“我真的没有看到,不然,我去问问其她姐妹,”说着,战战噤噤跑了出去。
反观慕静柔,自听到护士说了没有看到之后,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颓然中,没有一点的生气。
苏哲越看越担心,忍不住劝道,“不要担心,也许是掉在明山了,我让人去找,”他心疼的抱着她,“阿柔,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抓到她,”看到她这样,他的心几乎都碎掉了,恨不能替她痛,替她难过。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自责,他怪自己没有好好看着她,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尤其,尤其是……
“阿柔呢,护士说她醒了,让我进去,”慕云恒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苏哲觉得怀里的身躯一颤,刚想让守在门口的卫兵拦着不让慕云恒进来,慕静柔却从他怀里挣月兑了出来,淡淡道,“让他进来。”
苏哲一愣,却是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阿柔,你没事吧?”慕云恒的担心溢于言表,却在看到她的脸时突然僵住了。
苏哲明显的一震,紧张的望着她。
于是,慕静柔也察觉到了不对,伸手去模自己的脸,触手的凹凸让她觉得心惊,她惊恐的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苏哲默默叹了口气,他以为能瞒着他一段时间的,没想到……
“摔下来的时候,你的脸被树枝划伤,有些伤口,比较深,”苏哲斟酌着说道,实在不忍心把全部的真相告诉她。
“比较深?”慕静柔喃喃的重复,葱样白皙的手指继续在脸上摩挲着,“有镜子吗,让我照照,”
苏哲又是一怔,竟是为难的去看慕云恒,后者也是十分的为难,稍许,他深深吸了口气,突然道:“给她吧,”早晚都是要看到的,瞒着又有什么用。
“阿柔,你先等等,我去拿。”在医院第一眼看到静柔时,他就吩咐把病房里所有的能当镜子用的东西都收起来,更严令医生护士绝不能带镜子相关的东西进病房,为的就是不让慕静柔发现自己脸上的异常。
他低着头,逃似的跑出病房,却在走廊迎面撞上一个人,后退一步抬头,入眼的是一脸疲惫的慕靳寒。
两人俱是一愣,慕靳寒更是欲言又止,几番动了动嘴唇,终于开口道:“我想去看看她,”
平心而论,苏哲并不想让他见慕静柔,可他终究不忍心让一个为爱所困的人受折磨,再则,慕静柔或许也是想见到他的。
他是这样想的,殊不知眼下的情形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情况,慕静柔多少已经猜到自己脸上被毁了容,又怎么会愿意再见到慕靳寒。
所以,当他拿了镜子回来,远远听到慕静柔的咆哮声时,他才知道自己一时失策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静柔,怎么了,”
病房里,慕静柔伸长了手臂指着慕靳寒,一脸的决然,“出去——”
慕靳寒则定定站着,脚下像是钉了钉子一样,怎么也动不了,“为什么赶我走,他们都能留下,为什么我就不能,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不介意?”他问的纠结。
慕静柔既不承认,也不解释,只是固执的喝道:“出去——”
于是,苏哲和慕云恒都转头看着慕靳寒,意思非常明显,你在这里不受欢迎,还是先走吧。
慕靳寒固执的不肯走,她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他就一个星期没有睡过好觉,心里脑海里都是她,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她,她却要赶自己走,让他怎么能接受。
“静柔姐,我有话对你说,”
他不退反进,愣是走上前几步。
慕静柔面色骤变,激动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你去看希雅,不要留在这里,”
慕靳寒嗤笑,“我为什么要去看希雅,她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她,静柔怎么会滚下山崖,他恨毒了她,又怎么会去看她。
尤其是希雅醒的竟然笔慕静柔早,这,更让他无法接受,现在,幸好她也醒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对希雅做出什么事?
“她是那样的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慕静柔竟然替希雅觉得不值,深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无论是谁只怕都受不了吧。
又或许,希雅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被他们那逼的?
“她差点害死你,你竟然还要帮她说话?”慕靳寒有强烈的价值观,他爱静柔,就见不得任何人伤害她,曾经,他不懂,可现在,他却是将这条策略贯彻了彻底,尽管,有时候他自己会忍不住说一些伤害她的话,可那也只是因为他太爱她了,受不了她的忽视。
“她没有伤害我,是我把她推下了山崖,”慕静柔平静的陈述着。
慕靳寒终是一愣,他并不知道他们怀疑希雅是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大的嫌疑人,是以,他几乎不敢相信慕静柔的话,更不能理解,她怎么会做出这样过激的举动。
“现在我毁了容,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慕静柔别过头,不再看他。
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左侧脸上,白皙光滑的肌肤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然而,在背对着光的另一侧,这份光滑却被纵横的几道血红的伤疤破坏了,乍一看之下,蜿蜒的疤痕很是狰狞。
难怪慕静柔并没有看到,单单只是用手模了模,就迫不及待的要赶走慕靳寒。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爱的男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