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才转过身,坐到榻上,她敛去脸上的倦容,对落子陌说,“皇帝在南胤边界,月兑不开身了。”
宫七寂在南胤边界,月兑不开身了。
她的脑袋似是短路了一般,瞬间反应不过来,心上的某个角落,像是突然缺损了一块,不安感如暴风雪铺天盖地地袭来。
“不是说后日就能回么?”家宴上太后还说他不日就回来了。
难道是……
不知为何,落子陌突然就想到胤天与南陵定是打仗了。
太后微微有些吃惊,皇帝后日回宫是她放回前朝的消息,为的不过是能稳了满朝文武的心。
她眼神停滞了会,很快就恢复寻常。她撇开话题,“皇帝曾对哀家说,定要在除夕夜之前放你出宫。”
太后的话让落子陌短路的脑子又重重受创,难怪太后如此这般急得要动手了,原来答应了宫七寂要放自己出宫。
宫七寂,你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
眼里有些温润似是要夺眶而出了,落子陌难受地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以前,无论经受怎样的折磨,她从不在他面前掉一滴泪。
可如今怎么就哭了,那个一直对她暴戾的人,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一个人。
“太后,您要臣妾做什么?”
她知道,太后召见定是有什么吩咐给她的。
太后深深望了她一眼,随即将眸子转开,道,“秦媛定会动手,这次哀家要把秦家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
是啊,江山只能有一人坐,像秦茂良这样的毒瘤,绝不能留下。
“臣妾有一事想请教太后。”
对于秦媛流产,她至今还未想明白,许多细节实在难理。
“问。”太后向后靠到软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慵懒。
“媛嫔流产是在锦袋放于西殿之前,臣妾只是好奇,太后是用了什么法子使她流产。”
落子陌对家宴上的薄荷茶是百般怀疑的,可她不问,相信太后会亲口告诉她。
“秦媛本就喜欢鲜艳的蔻丹,玉嬷嬷每日为她染同一种颜色,时间久了,自然是会出问题的。”
“蔻丹上有毒?”她不惊失言。
“说有也没有,说没有却有。”太后说着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晃动。
茶杯中的薄荷香随着空气传来,夹杂在熏香中,味道极怪,落子陌不适的紧皱起黛眉。
“有些毒,是需要催生才会毒发的。”太后定睛看她。
薄荷茶!
居然就是那催毒的东西!
她怎么就疏忽了!
宫七寂既然与太后说了一切,那定是把自己中毒的事业一并告诉了。所以太后才会用薄荷茶做药引,这样即使事情败露,那所有的怀疑都会转到全场唯一一个对薄荷过敏的人身上。
因为只有她不会喝那茶。
好精密的心思啊!
“太后目的就是让媛嫔将所有的恨意全加注在臣妾身上,好伺机加害臣妾肚里的孩子,到时候您就能一石二鸟了。”
她终是想明白了,自己也不过是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