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这里等我半年,我会把续骨丸找来,替你治好伤。”现在外面肯定还有追杀她的人,让他与自己同行,怕又害了他。
“不行!”
“我决定了就这么办!”落子陌听他拒绝,更加急了。
“我说了不行!!”流慕白原本幽深的眸子,现在迸发着一丝丝的怒气。
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铁了心般,走向流慕白,“太晚了,你好好休息!”说着,就想扶他躺到床上。
手刚触到流慕白的衣袖,就被对方抓住,死扣在掌心里。
四目相接,流慕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眼里除了温怒,还夹杂着一分探究。他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固执!!?
“我的左臂废了,可腿还健全的很,如果你敢一个人去,我就算到天涯海角都把你抓回来!”说罢,他放开她的手,自己躺到了床上,盖了被子,闭上眼。
落子陌看他仍是紧缩的眉头,再想想他的话,这么温润的人,可说起威胁人的话来,还是让她不由地心颤。
可这样的话,让她眼眶发热。他这么说就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去犯险,这样的人即使是萍水相逢,也让她觉得感动。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走。”她帮流慕白掖了掖被角,说了这么句话,就出门去了。
明天早上,她早就出城去了。
他会不会真的天涯海角的找遍她,她不知道,可这次,她确定不能再让任何人陪着自己冒险。
流慕白似是睡着了,没应她。可等她出去后关了门,才兀自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眸子泛着清冷的光,像是要把四周的漆黑全都吞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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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流慕白刚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就发现床上的被子根本没被动过的痕迹。
舒展的眉立即就纠到了一起,他摔上门,从医馆的侧门出去了。
京都出城的城门过了亥时就会关上,到第二天的辰时才会再次开启。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出城去的人也格外多。
落子陌昨晚从流慕白房里出来后,就从侧门出医馆,可她到了城门口才见城门已经关上了。她只得在附近的客栈暂歇一晚,第二天再出城去。
现在的她,已经换上从裁缝店买来的粗衣,一头青丝用几条布带简单地盘在脑后,她还不忘在脸上涂抹些黑灰,生怕又遇上那群黑衣人,要真是这样,她就插翅也难逃了。
她一大早就从客栈出来,等候在城门口。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守城的将士就把城门打开了,她混在大群出城的人堆里,亦步亦趋地朝城外涌去。
“皇上出城,闲人规避!!”
“皇上出城,闲人规避!!”
“皇上出城,闲人规避!!”
偌大的长安街尽头,当朝皇帝的龙辇大行其道,它四周跟着护驾的侍卫,前面则由人在敲锣,喊着皇帝亲临的话。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街道,立刻变得安静非常。百姓也不敢再你推我嚷地往城外去,他们就地跪下,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落子陌也随他们跪在地上,她抬头看去,远远就望见了骑着马在前面开道的御林军统领庞巍,再顺着他身后的龙辇看去,只有满目的明黄。
皇帝龙辇是由八人齐抬的,它如一个水立方,三面由上好的沉香木与外界隔绝,沉香木上雕刻着姿态不一的巨龙,剩下的一面则垂着明黄色锦缎,两边还垂着产自南海的珍珠,流苏将硕大的珍珠半遮半掩着,整座龙辇的装饰无一不透露着皇帝是九五之尊,天之骄子。
“皇上怎么会出宫来?”跪在落子陌身后的人和另一人说话。
“听说是去天台祭祖的。”
“祭祖不是每年的八月十五么?现在时候不对啊!”那人诧异,落子陌听着,也觉得事有蹊跷。她竖起耳朵,听得更加认真起来。
“我听说啊,南陵人要跟我们打仗了。除夕夜之后,皇上就要御驾亲征去了。”
“又要打仗了!这与殇国的战争才过去没多久,这又要打了,天下还真是不太平啊!”
“谁说不是呢!可这回是南陵打我们,我们胤天朝可不能输!”另一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装满了激愤。
龙辇行地更近了,那两人也闭了嘴,不再多言。落子陌听着,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宫七寂要去御驾亲征,而自己也要去南胤边境,希望不要碰上!
龙辇上的轿帘被寒风垂开了一角,这些日子他几乎彻夜未眠,宫七寂靠在软垫上,无意识地看向外面。
城门两边跪满了百姓,他的眼神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正要收眼之际,靠在垫子上的身子立即直立起来,心底某处的声音叫喧地越发厉害起来。
“停轿!”
萧远听主子发话,立刻喊道,“停轿!!”
仪仗队就地而停,而他的龙辇就停在距离城门几步远的地方。
落子陌更加紧张起来,她不知道宫七寂为什么要突然停轿,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宫七寂从轿上下来,所有人都千呼万岁,他
置若罔闻。眼睛始终盯着刚才的位置,生怕目光转移后,回来时就再也找不到了。
一步……
一步……
龙靴踩在青石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落子陌将头垂得更低,团在袖子里的手早就攥到了一起,她感觉越来越多的眼光都集在了自己身上,那股熟悉霸道气息愈发地近了……
宫七寂垂眸看地上跪着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素衣,低着头,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皇上……吉时快到了。”萧远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
脚步停下,龙纹靴映进了落子陌的眸,她屏息,甚至连眼睛都闭起来了。
“把她带回宫,传她双亲传到宫里。”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龙辇。御驾起,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出了城门,往城外的护国寺去了。
萧远留了下来,他对身边的女子,道,“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在场所有人的焦点全聚在那名女子身上,落子陌刚想抬头,却见自己身边的女人满脸惊喜地起了身,她不过是路过而已,居然会意外的被皇帝看中了,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啊!
原来说的不是她!!
紧张过后,是一阵欣喜,可当萧远领着另一个女人朝皇宫方向去时,落子陌远远看着,虽看不见她的长相,可心里的那个洞,越发的亏损起来。
是啊,她都化妆成了这样,又怎么认得出来呢?
御驾过后,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膝盖酸疼,眼里也是格外的酸涩起来。落子陌转身,看着渐行渐远的大队人,整个人突然飘渺起来。
站在茶坊二楼上的流慕白,远远地就见落子陌头上的条条布带,还有一身毫不起眼的青色衣裳。
不久后,她昂了昂头就往城外去了。
随着时辰地推移,街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流慕白穿着白色长袍端坐在桌前,瞭望远处,将她离开的方向记在心头。
二楼上,只他一人。
“王上……”一炷香后,一个身穿红色衣裳的女人立在他对面。
流慕白未收回眼神,“边疆的事提前安排,孤不日就会到军营,现在一切的事务都交给凉王处理。”
“记下了!”
“多派些人跟着那女人,没有孤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往日里的温润,这时已经化作了万千的冷漠呈在眼底。
“王上,您的手臂?”女人极其担心地问。
流慕白这才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上,那里不疼不痒,可就是提不起来。对医术他虽不精通,但还是略懂些,那日在悬崖上掉下来,树枝插进手臂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妙了。
后来又掉到了山谷,那块血肉直接就被扯断了,就连骨头也断了。
“你照孤的意思去办,这件事别走漏了风声。”
“月虹遵命!”女人转身就打算离开,抬步前,说道,“王上,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末了才离开了,眸子里藏着无尽的不舍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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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乃们都好冷淡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