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被我拖累才对。”景汐道：“华蓉的目标是我，你跟我说话，她才把怒气撒到你身上。”
“管他呢，反正结果是她受天谴就对了。”苏朵想象着一向自持美貌又嚣张跋扈的华蓉要顶着那张红肿的脸好几天，就乐不可支，笑得直蹲去。
“公主也以为是天谴？”凤清渝淡然看向景汐，“这天谴也真是时候。”
“不然呢？要等到她真的做了坏事才应该受到惩罚？”景汐拿起丝帕，从容把指尖残留的花粉擦拭干净，方才抬头微微一笑：“对有的人，你对她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凤清渝神色微动，他性格磊落，爱憎分明，素来厌恶阴谋诡计，对方才景汐的略施小计看得清楚，虽然是华蓉罪有应得，但觉得这样的做法觉得有失光明，转念一想，她说的话也没错，不由赞同点了点头：“公主说得有理。”
苏朵年纪尚小，小孩儿爱玩的心性，瞧见一只彩蝶便扑蝶去了。景汐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身影，眼里无意识泛开一抹浅笑，想起什么，说：“上次谢谢王爷送景汐回去，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她话音落下，凤清渝不知为何轻笑起来。笑得景汐莫名其妙，不由疑惑看着他。
“你第一次见到本王的时候，你说的话跟这句差不多。”凤清渝似笑非笑看着她：“本王没这么小气，这些都是小事。”
“王爷心胸坦荡，这些事情只当是小事。”景汐余光瞥向不远处正视线偷偷飘向这边的众千金，唇角微扬：“但是对她们来说也不是。”
凤清渝对最近宫中的传言也有几分耳闻，沉声道：“本王会彻查此事，查出放出谣言之人，还公主一个公道。”
“谢谢王爷，但是没有必要。”景汐淡淡道：“谣言这种东西，要查出源头之人，很是麻烦，更何况——”她视线看向他：“也不尽然全是谣言。”
想起上次她直白的示爱，凤清渝突然不敢迎上那双澄亮的眼眸，几次相处下来，他对她的性情，有几分欣赏的，只是……脑中浮起挚爱的那抹身影，凤清渝心中一痛，语气有些苦涩：“情之一字太苦，公主陷得不深，拔除还来得及。”
“那王爷呢？”景汐目光定定看着他：“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王爷永远也得不到心中所求，要拔除的话，也该王爷拔除。”
“你不懂。”暮色渐起，凤清渝的神色在暮色里有些恍惚，他说了这三个字，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些感情，那人的一颦一笑，从一开始就刻在他的心中，刻骨铭心，只有他自己知道，溶化入血液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今生今世，都无法拔除了。
“是啊，我不懂。”景汐看着眼前黯然失神的男子，心中某处像是无声无息刺入一根针，开始的时候不觉得，慢慢的，疼痛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扬脸看着天空，声音淡淡的，无波无绪：“我不懂王爷，不懂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从头到尾从没告诉过她，却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旁人？”
凤清渝神色骤变：“你说什么？”
“很惊讶我居然猜出了王爷心中之人是吗？”景汐依旧看着天空，唇边的笑意浅淡得几近不真实：“其实很好猜的，性情如火，任性飞扬，曾经闪耀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女子，却在大婚之夜，落得身死魂灭的下场，这个人，除了当年大将军裴靖远的女儿裴璎，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