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出了书房,还是一直默默地思考慕容瑜刚才的一番话,到底怎么样才能做到侠呢?难道天天去打坏人就是侠吗,天天救济穷人就是侠吗?可是谁又是坏人呢,那些打老大爷衙役算不算呢,天龙帮算不算呢?
想着想着就来到了后院,在湖中小亭子坐下,望着游鱼发呆。
清风早已看到朗月,只是没有吭声,她很少看到朗月这么入神地想一件事,不想这么快惊扰他,没想到朗月还真的中邪了,一直坐在那里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恩,就这样做。”清风不知道想到什么主意,自言自语地说道。
“扑通”一声,池里的游鱼都惊的四散而去。朗月也是惊了一下,清风正在对面的假山上捂着嘴笑呢。
“朗月哥哥,你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侠士。”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呢呢?”清风坐在朗月对面,望着他,问道。
于是朗月便把在书房中慕容瑜给自己讲解武侠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清风听。
清风听了也是沉默不语,讲不出头绪来。
“当年,师傅临走之时,教导我要勤加习武,为民除害。上次华叔也告诉我要文武双全。今天老爷教导我要为国为民,惩恶扬善。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笨哥哥,都听就是了。谈说的都不错啊,你都听不就是了。”
“那我岂不是要累死啊,你看,我既要练武还要读书、写字,还要惩恶扬善,还要救贫济困,我有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能完成呢?”
“说的也是,该怎么办呢?”清风一听,也没有了注意,歪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
“算了,不想了,我们去玩吧!”朗月说。
“玩什么呢?”清风想了想,“有了,我们去采花吧。你看,后院的花儿都开了。我们采花编成花环。你一个,我一个,爹爹一个,华叔一个,小红姐姐一个。”清风伸着手指,数着说。
“恩,好吧!可是我们不能摘太多的花啊!不然把花都摘完了,以后还怎么看啊?”朗月说。
“没关系,咱们只摘野花就是了。”
正是初春时节,柳条儿刚冒出女敕女敕的绿芽,一片鹅黄,轻柔地在随着春风来回拂动。树下的草地上,一片五颜六色的细碎野花,星星点点地装扮着草地,像那绣花的毯子一般。
清风欢呼着跑过去,折了一段柳枝编花环。而朗月则拿起一段柳枝,三搓两揉,做成一段碧绿的柳笛,放在嘴里吹了起来,轻快的声音,如那欢快的黄鹂,引得清风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那只唱歌的鸟儿。
“朗月哥哥,你听,什么东西在叫啊,真好听啊!”清风四处张望着说。
朗月从嘴里拿出柳笛,晃了晃,“是这个,是我吹的。”
“朗月哥哥,快给我看看,快给我。”清风高兴地说道。
“别急,我再给你做一个。”三下两下就做好了一个,递给清风,“你试试,能不能吹响啊。”
清风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哇,一阵苦味。“呸,好苦,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是柳树的汁水,刚开始你会觉得是苦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以前在乞讨时,都会做一些来互相比赛,看谁做得好,吹得好听。来,就像这样,用力吹。”朗月说完,把柳笛放在嘴里,又吹了起来。
清风这次学会了,吹的也是像,像模像样的,连个个人合起来,比那唱歌的黄鹂还要好听。
柳笛玩了一会儿,清风就觉得厌烦了,于是就去编她的花环去了。先用柳枝编成花环的骨架,再摘下一朵朵小花,点缀在上面,五颜六色的,倒也漂亮。
清风先给自己做了一个,戴在头上,“朗月哥哥,你看漂亮吗?”
朗月抬头一看,前面的清风仿佛换了一个人,被五颜六色的花儿衬得更加美丽。
“漂亮,肯定漂亮了。不信你去水边照照看。”
“不用了,朗月哥哥说漂亮,那就是漂亮了。”
“为什么呢?”
“……”清风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说好看就是好看。等会儿我再替你编一个。”
太阳渐渐西下,黄昏很快就来了,清风忙了一下午,才编两个花环,而朗月则躲到树下睡着了。
“朗月哥哥,回去了。”清风一看找不到朗月了,急得大叫起来,四下去找,好大一会儿才在树下找到睡得正香的朗月。
“怎么治治他呢?”望着睡得正香的朗月,清风想了想,悄悄走开了。
几点水滴在朗月脸上,凉凉的,将朗月从梦中惊醒。
“朗月哥哥,下雨了,快跑啊!”
“下雨了,快跑。”朗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跑,一不小心,迷迷糊糊之中一头撞在树上。
“哎呦”朗月喊了一声,顿时觉得额头一阵火烧一样的疼。
“哈哈,朗月哥哥,你做梦梦到什么了,连回家的路都忘了。”清风笑着说。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很奇怪。”朗月说。
“什么奇怪的梦?”
“我梦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爹娘都还在。那天来了一大帮蒙面人,围着我家,打我爹娘。我就在被窝里躺着,也没有哭。后来我娘带着我逃了出来,那帮人一直追我们。我娘最后没有办法了,就快被他们追上的时候,来了一个过路的人。我娘就把我送给了那个过路的人,与那帮蒙面打了起来。”朗月说。
“那后来呢?”清风好奇地问。
“后来,那个路人带着我走了很多地方,我也长大了。一天正在走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下雨了’,我们就一直跑,结果撞到大树上,结果就晕过去了。醒来就看到了你在这里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怪你,要不然我就知道我是怎么到北京城的了。”朗月抱怨说。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做梦也不一定就会梦到你怎么到北京城的。”清风说到,“好了,天黑了,咱们回去吧,我爹要担心了。”
“走吧。”郎月跟着说,只是默默地跟着清风走,什么也没说。
只是,自己到底是怎么到北京城的,怎么成为乞丐的,这个谜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又会是谁来解开呢?
回到灯下,清风才发现郎月头上有一个大包,还在向外渗着血。
“郎月哥哥,疼不疼啊,都怪我,不该和你开这种玩笑,都怪我……”清风难过地说,颤颤巍巍地带着哭腔说。
“没事了,吃饭吧,”郎月笑着说,“真的没什么,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