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要浪费时间了,他撑不了多久的,你们快点去找救援队。”
姚慕莲见他执意如此,心里也似乎明白什么了,不再争执,拉着苏景岚跑开。突然,他顿住身,回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南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纪南歌一怔,点点头。
顺着藤蔓,沿着峭壁,纪南歌一点点下移,并且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寻找可以月兑身的计策。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路秀川下方不远处有一块突起的岩石,不到一平米,仅供一个人站立。
纪南歌胳膊长腿长,很快下移到岩石处站稳,然后一手扒着藤蔓,一手扬起来,冲路秀川喊道:“下来,我扶你。”
路秀川看了一眼下方,破口大骂:“纪南歌你TM脑子进气泡了,那么小的地方怎么站两个人啊!”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要是愿意一直悬在半空直到藤蔓断掉坠落悬崖,我现在就上去。”
听他这么一说,路秀川又慌了:“别别别,反正你都下来了,我下去就是了。”
路秀川一点点下滑,站在岩石上时,已经是双腿虚软。如果不是有人扶着他,他恐怕能跪在地上。
为了方便两个人站立,纪南歌调整姿势,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护在自己与峭壁中间,而自己的脚后跟的几厘米处便是万丈深渊。
路秀川捶了一下他的胸,吼道:“你干什么下来救我?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一死会死两个人啊!”
“你闭嘴,留着点力气吧,在这里站着很费力气的。”
“那你还下来!”
“你一个人会害怕,你胆子一直都很小。”
路秀川瞥见他脖子上因为救他被藤蔓划伤的细小血痕,想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哼,这可是你自愿跳下来的,到时可别拿这个说事。”
纪南歌微微一笑,也不跟他顶。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好久,路秀川突然开口说:“喂,你的腿不要抖。”
“是你在抖,好吗?”
路秀川低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腿在抖,悻悻住了口。
纪南歌的左手一直抓着藤蔓,力气丧失殆尽,可是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两个人的性命全靠他这一只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纪南歌出声说:“秀川,你握着我的右手好吗?”
路秀川白他一眼,“干吗?想占我便宜?”
“我快没有力气了,你握着我的手,或许会好一些。”
路秀川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他的右手。
纪南歌微微笑了,“秀川,答应我,如果这次我们可以活着出去,你就结婚吧。”
路秀川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雅致说这个?”
“答应我。”纪南歌穷追不舍地说。
路秀川盯着他认真的脸庞看了半晌,似是想看出什么端倪。终于,他缓缓说:“好,我答应你。”
……
救援队过了半天才赶到,峭壁上的两个人早已站得腿脚发麻。
搜救队员绑着专业的设备滑到被困的两个人身边,纪南歌帮路秀川系好腰间的安全带,让他先上,自己随后跟上。
路秀川上去以后,脸色已经吓得发白。姚慕莲看到他平安上来,素来沉静的脸庞露出一丝动容,上前轻轻拥住他。
苏景岚看到后上来的纪南歌,身上也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看得出,他也是紧张的,两只手紧紧攥住,泛着青白,却努力地表现出没事的样子。
她的心里微微一动,上前询问道:“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不碍事。”纪南歌一脸无所谓,仿佛伤口长在别人身上。
很多年后,苏景岚回忆起现在的一幕,都还觉得心有余悸。虽然她没有亲自下去,可是她清楚地看到下面凶险的情况,他们就站在狭小的岩石上,退后几厘米就是万丈深渊,如果真的摔下去,恐怕尸骨无存。
也是在这不久之后,苏景岚终于知道一个男子怀着怎样与之共死的决心去救另一个男子。是纪南歌教会她,什么叫真正的爱。
纪南歌和路秀川当天都住进了中心医院,纪南歌做了简单包扎,相比较而言,路秀川的划伤更为严重一些,甚至有些月兑水。
路妈妈听说宝贝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硬是逼着他在医院里多躺了两天。
期间,探病的人络绎不绝,姚慕莲和苏景岚有时也会过来看看。
这天,苏景岚来看望路秀川,恰好看到病房里一个漂亮的女子正给他削苹果,她放下礼品,简单问候几句,便出来了。
难得天气晴好,她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到医院的后花园散步。
阳光下,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坐在青石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收音机,悠远飘渺的女声唱着一首老歌——
“你的不得不舍和遗弃都是守真情的坚持,我留守着数不完的夜和载沉载浮的凌迟,谁给你选择的权利让你就这样的离去,谁把我无止境的付出都化成纸上的一个名字,如今,当我寂寞那么真,我还是得相信,刹那能永恒……”
正当她听得怔怔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很好听的歌。”
苏景岚回身,看到来人有些诧异,随即温婉地笑笑,“是啊,齐豫的声音总是令人动容,不过听了之后,真叫人难过。”
“嗯。”纪南歌简略地应着。
“你怎么在这里,不在病房陪着秀川?”
“我就不做电灯泡了,给人家两个留点私人空间。”
苏景岚知道,他一定也看到那个漂亮女子了。
两人一时无话,虽然认识十年,可是苏景岚很少单独和他相处,难免有些拘谨。不过,纪南歌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静,眯着眼睛眉眼舒卷地望着天空。
半晌,苏景岚犹豫着说道:“南歌,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我真的很想知道,或者说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