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十点,苏景岚看着李司瀚睡着,才离开。
刚一走出楼道,她就背靠着墙嘤嘤哭了起来。
李司瀚的一席话,悲伤到让人绝望,她知道他爱她,可她不知道他这样孤注一掷的爱着她。
他以前曾经那样耀眼善良,高大帅气,体育棒,篮球好,能轻易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很多男孩子也都崇拜他。那时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如果可以,她祈求上苍将他身上的痛苦全部转移到她身上,然后给他幸福,哪怕就一点点,他也会拥抱一丝希望。
其实,她该求的从来都不是上苍,而是自己。
如果,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如果,她可以努力爱上他……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是她,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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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景岚忙于照顾李司瀚的时候,姚慕莲已经开始积极筹办婚礼,和大多数高调举办婚礼的明星不同,他准备低调进行。婚礼地点选择了一家不大但是极有档次的酒店,只请圈内为数不多的好友,拒绝任何媒体参观婚礼。
眼看婚礼举办在即,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总觉得,她不能就这样和姚慕莲结婚,在李司瀚一塌糊涂的时候,这无异于往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捅一刀子。可是,她又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到姚慕莲面前,以免使他的情绪也跟着受影响。
她整个人面临着煎熬,快要崩溃。
半夜,姚慕莲被嘤嘤哭泣醒吵醒,睁眼看去,身边的女人不知道做什么噩梦了,伤心地哭出声,长长的睫毛被濡湿,泪水顺着眼角流进鬓发中。
他微微蹙起眉,是谁,让她梦中如此伤心,李司瀚吗?
次日,吃早饭的时候,姚慕莲对着苏景岚说:“还有三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今天下午一起去看结婚会场好不好?”
苏景岚怔了一下,淡声说:“好。”
姚慕莲听出来她的语气明显有些勉强,心里微微不悦,可是也能理解她此刻内心的煎熬,便不跟她计较,笑着跟她道过别,然后离开。
苏景岚下定决心帮李司瀚戒毒,连工作室都不去了,一出门直接去了李司瀚那里。
这个时候,她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给他力量。
彼时,李司瀚还在睡觉,他的手紧紧抓着被子,脸色极差,眼皮上有青色的阴影,胡渣爬满了下颌,太过狼狈,也太过让人心疼。
苏景岚开始拿来工具给他刮胡子,她的动作很娴熟,以前他住院的时候,她就多次给他刮过。
李司瀚被她的动作弄醒,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扑闪的双翼,带着几分迷离的脆弱。
他嘴唇轻微动着,唤她的名字:“小景……”
苏景岚恬静地笑笑,“阿瀚,你睡了好久,今天毒瘾有没有发作?”
“还没有。”
“一天会发作几次?”
“两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不要怕,我陪着你,一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
“嗯。”
苏景岚陪李司瀚聊了好长一阵子,然后去厨房准备午饭。
这时,她听到卧室里传来咣当一阵声音,慌忙跑进去查看情况。
苏景岚拿来绳子要捆绑他,他剧烈地挣扎着,从床上跳下来,要冲出屋子,幸好苏景岚眼尖手快地把他按回去。
“阿瀚,你忍住,很快就会过去了……”
“不……我忍不住……小景,给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李司瀚浑身颤抖,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脸上是一层灰白色。
苏景岚紧抿着唇,湿了眼眶。这样的李司瀚,她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索性转身离开,把他关在屋里任他折腾。
李司瀚见她要走,上前抱着她的腿,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地求她,“小景,求你……我求你……”
苏景岚恨他的不争气,用力把他的手从裤子上扯开,大声说:“李司瀚,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李司瀚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毒瘾让他失去了所有自尊,他仍是跪在她面前不停哀求:“我就是没有出息,求你给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快疯了……小景,帮帮我,救救我……”
苏景岚安静了很久,声音涩涩地说:“你答应我的,要戒掉,你忘了吗?”
李司瀚频频摇头,“不不不……我不戒了,我戒不掉的……我已经没救了,你别管我了……”
苏景岚气急,拿来绳子一边捆绑他,一边流着泪说:“你叫我怎能不管你……怎么能不管,啊?”
李司瀚见她这样冷酷地对自己,开始咒骂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攻击她。
苏景岚在一边听着,心难受地抽搐,不过,她也知道他并非真心这样想她,他只是太痛苦。
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李司瀚才渐渐停止挣扎,最后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躺在地上,筋疲力尽的模样。他惭愧地望着苏景岚,“小景,对不起,刚才那样对你……”
苏景岚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抱住他,“过去了,都过去了,熬过去就好。”
看着李司瀚现在狼狈落魄的模样,苏景岚陷入沉思:三天后,她就要丢下这样的阿瀚,独自幸福去了,她会不会太自私……
下午下班后,姚慕莲正打算去接苏景岚参观婚礼现场,可是苏景岚却发短信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姚慕莲知道,她现在一定又陪在李司瀚身边,天大的事在她心里似乎都比不过李司瀚。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快结婚了,只要结了婚,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从此,李司瀚再也无法打扰他们分毫。
姚慕莲最终独自一人去了酒店,苏景岚最喜欢矢车菊的蓝色,所以所有的桌布都是这种淡雅的蓝,窗帘是法国进口的乳白色垂帘,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妥帖完美……他几乎能想象出结婚当天,这里伉俪情深宾客尽欢的温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