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直到俩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夜殇才缓缓的吐出她挂着他的几许银丝的泛红了的手指。盯着手指上面暧昧的闪闪发亮的银丝,李嫣更觉得有些羞涩,抬手将那银丝抹在他的华贵衣袍上。看到她的这番动作,夜殇的俊脸都不禁的一抽。
“……”
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的话给打断。
“你帮我备些热水,我想洗澡了,昨晚都未洗,我自己闻着身子都有些臭了。”
他秀挺的鼻尖故意凑至她的身前,轻皱着鼻尖嗅了嗅她xiong前的位置,又转至她的颈项,一番折腾后,李嫣终于忍不住的嗔怒道:
“你以为你小狗呀……”
夜殇也并不恼,又嗅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道:
“不臭不臭,还香的很呢!”
李嫣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抽,白了他一眼道:
“你不去,我去!”刚想下地儿,便又被她抓进怀里。
“我去我去,不过你的脚划了好多口子,我刚给它换了换药,不能沾水,等会把水弄过来了,我帮你洗。”
李嫣这才注意到她光着的脚丫子涂了密密麻麻一层白色的药膏,心底又是一暖,可在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小脸却不由的变了颜色,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夜殇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又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半晌后,就在李嫣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时,他才缓缓的开口道:
“如若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那么请你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再想昨晚那样一直找,一直找,找的我都绝望了,却仍是忍不住要继续找下去,你可知我当时有多害怕?”
“砰”的一声,李嫣就觉得心脏似乎被子弹快狠准的一击击中,疼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小手从他的腰间穿插过去抱住他挺拔的脊背,轻轻的道:
“我再也不走了,从此以后便赖在你的身边,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真的?”夜殇不确定的问。
小手轻抚了两下他的轻轻颤抖的背,她轻笑着道:
“傻瓜,我骗你干嘛?”
“你……手放哪了?有你这么帮人洗澡的吗?”雕着鸟兽图纹的沉香木屏风后传出女子嗔怒的声音。
“呵呵……”又传出一声男子朗朗的笑声。
越过那屏风,只见那浴桶上方弥散着袅袅白色的水汽,浴桶内则上演一幅惹火的画面,女子一双白皙的脚丫子搁置在浴桶边沿儿,如瓷的嗔怒小脸已是红透,不知是水汽蒸的,还是被气的,赤果着的上半身肌肤白皙剔透,精致如削成的锁骨漂亮的打紧,而那隐隐的美好,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而身下的男子虽着着衣袍,白皙如玉的指尖却极不安分,不时模模这里,捏捏那里。
“夜、殇!你混蛋!还让人洗不让了?”
李嫣小脸已有些愠怒,扭过赤果的身子怒斥。
“唔……”
身上女子的动作引得夜殇一阵闷哼,美眸已是一片赤红,精致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如玉般的指尖又在李嫣身上揩了一把油,才隐忍的道:
“妖精在怀,不能吃,我再不动,我还是……男人吗?”
李嫣挣扎着想要起身,心里气的半死,他虽保证绝对老老实实给她洗澡,而且还为表决心,说穿着衣袍洗,可她就知道他哪会老实,可怜自己当时一时心软答应他,此时小白兔落入大灰狼口中,悔得肠子都绿了,可光后悔有什么用?她怎么就料想不到,像他这般风华涟滟的绝世公子,怎么也是一彻头彻尾的无赖呢?
“别、动!你再动,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忍得下去。”
他額角的青筋都有些凸起,玫瑰花般娇艳的薄唇紧紧的抿着,看得出是他的忍耐已濒临崩溃边缘。李嫣果然一动都不敢动,只能鼓着小脸任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许久。
“我这一次真洗好了,你让我出去吧,好不好……”李嫣刻意的压软嗓音,糯糯的道。
可夜殇却仍是置若惘然,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一个劲的将俊脸埋在在她胸前,头也不抬一下。一阵酥麻感自她的尾椎骨向上蔓延,半眯着美眸看着他那无赖劲儿,唇角猛的一抽。这都多大了,还这样,他都没吃过吗?
“你……没吃过……女乃吗?要不下次我给你找个女乃娘,让你好好的吃个够,我的又……吃不出什么……”
见她这样说夜殇不由吸的更卖力了,也腾不开嘴和她说什么。她只只是一张嘴厉害,可他更注重行动,所以懒得跟她磨嘴功夫。
半晌后。
“好冷呀!水都凉了!”
李嫣双手抱肩,身子也不由的瑟瑟发抖。见他仍是不搭理她,她只得使出杀手锏,哼,就不信他不上勾!
不过,果然很奏效。
他蓦的抬起俊脸,桃花眸溢满疑惑和内疚。
“有冷吗?我怎么觉得水温刚好。”
“真的冷,你看我冷的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眨巴着天生上扬的凤眸,李嫣一脸可怜兮兮的神情。她确实起了,不过绝对不是冷的,而是他的使坏所造成的后果。
她想扮可怜换得他的心软,可就是她这幅模样更是勾起他的掠夺yu。对他来讲,这明明就是活月兑月兑的gou引!可夜殇却终是抿了抿唇,忍下要炸裂开的yu望,缓缓起身。
刚将她搁在地上,李嫣便拔起脚丫子狂奔,赤果的身子上晶莹的水珠在烛火的照耀下闪出耀眼的光芒。觉察到被骗了,夜殇半眯起赤红的桃花眸,也并不急着追。
她再跑能跑到哪?
让她跑!
凝脂般的长腿丝毫不费力的跨出浴桶,缓缓的褪去全湿的紫色锦袍,拿起搭在屏风上的浴布,姿态优雅的将身上的水珠擦干,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沉香木屏风。看到沉香木大床上李嫣用被子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的唇角扯起一抹薄薄的弧度。
笨女人,以为这样便能难住他了?
她也太小看他了吧!
今天就让她尝尝胆敢骗他和小看他的后果。
将刚从沉香木柜中拿出的锦被搁在床尾,轻轻的扯了一下裹在李嫣身上的锦被,柔声道:
“嫣儿,出来一下,被子都被你弄湿了,换个被子再睡。”
李嫣忙摇了摇头,他当她是傻子呀,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思至此,李嫣的小脑袋更是摇成拨浪鼓,小脸埋在软枕上,闷声道:
“不湿不湿,我就这样睡了。”
见她不上当,夜殇眉梢一挑,问:
“你确定?”
“我确定!”很是坚定不移的口气。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半眯着的桃花眸一闪而逝的掠过一抹危险的眸光。
“我确……”
定字还没出口,被子便猛的被他拽走,李嫣一怔,须臾,便忙起身想将床尾的锦被拢到身上,夜殇扫了眼濡湿的被褥,眉心轻蹙,便随手将它扔在地上,抬眸便见她正欲拉那床尾的锦被,嘴角轻轻勾起一抹邪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一捻,那锦被便再动不了分毫,李嫣蓦的抬头,美眸闪过一抹慌乱,张口想说些什么,便被他捞在怀里,向外走去。
“你……想干什么?”
一双美腿不停的折腾着,小脸气的一阵白一阵红的。而夜殇却闻所未闻的,只是随手将她丢在沉香木桌上。半跪在沉香木桌上的李嫣,正欲翻转过身子,却被早已按耐不住男人自身后一把擒住。
“你……”
李嫣一脸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使坏的男人,气的只想仰天长叹。
拜托!这样也成?
亏他想的出来!她现在得好好考虑一下他是不是chu男!
接下来的情境大概是: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
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
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许久,屋中仍是弥漫着弄的化不开的**的气味。
“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都是骗我的?”李嫣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白女敕的手指在他身上不停的画着圈圈,闷声说道。
夜殇身子不禁一颤,暗哑的嗓音隐忍着道:
“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说我……是……是你第一个女人的事。”
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可不问她憋在心里也着实不舒服,索性心一横一鼓劲的将它说出来,可小脸早已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你不相信我?”含笑的俊脸一板,夜殇有些生气。
李嫣白女敕的小手轻抚他两下,一脸讨好的笑意。
“你别……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只是你的经验好像挺丰富的,我不能不多想……”
“……”
夜殇面上虽有些郝然,可实际上气的只想跳脚。她,竟因为这个怀疑他!他不过是男性使然,男人天生对这种事都会无师自通的嘛!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是间接证明了他让她满足了吗?这样一想,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乐的只想在床上打几个滚儿。身子向后靠了靠,白玉般的食指轻轻的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凑至她的耳边,道:
“嫣儿,我厉害吗?”
“……”
李嫣面上猛的一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是那个自己之前认识的夜殇吗?
见她不理他,夜殇身子又向她挤了挤,有些紧张的重复问道:
“说嘛,我厉害吗?”
天知道他有多忐忑,他真怕他在那方面比不过欧阳夜,他自是知道她与欧阳夜也发生过关系,如若他说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天下男人没有不在乎这件事的吧,可在意归在意,若是与她永远陪在他的身边相比的话,那这在意着实不算什么。
李嫣面上有些郝然,眸光微转,掠过一抹狡黠,小手抚着他胸口那淡淡的痕迹,不答反问道:
“真的想知道?”他忙不迭的点头。
“你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我就告诉你。”
夜殇身子一僵,半晌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略微的僵滞,就在李嫣正想告诉他现在不看也没关系,他却缓缓的开口道:
“那嫣儿保证看了不要嫌弃我可好?”
李嫣一怔,又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不管他是什么容貌,她都决定永永远远的赖在他身边……
夜殇细长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模索到那浅浅的接口,用力一扯便将那薄薄的面具扯了下来。李嫣微得一怔,小手轻抚上那俊逸非凡的面容。
这是怎样一张让人沉沦的容颜呀,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那肌肤白的有些病态,却极细致好看。斜插入鬓的眉,有些张扬,狭长深邃的桃花美眸,微抿的花瓣般娇艳的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下巴极其的尖细,质地如玉。
她一直认为他之前的容貌已经美到极致,却殊不知他真正的容貌却比那还要美上几分。她有些慌张抬起小手想将他手上的面具重新的贴到他的面上,他却眉心轻蹙的大手向后,并不让她得逞。她回眸扫了他一眼,心尖儿都不住的乱颤,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单手抚胸,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见她这样一幅模样,夜殇的眉蹙的更紧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是真的不知他长了这么一幅骇人的模样,心里突的有些不安,抬手用力的将她揽在怀里。
“吓到你了?”他努力的镇定问道,声调却仍旧有些颤抖。
她轻轻的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今后这面具都不许取下来,如若取,也只能在我面前。”
心稍的下落一些,最起码她没说不要他了,可却仍是有些惴惴不安。
“真的很丑吗?”
“啥?”李嫣蓦的抬头,一脸疑惑的问。
“我是说我这个样子真的很丑吗?”夜殇只觉得心间不安极了,一颗心揪的几欲窒息。
“谁说你长的丑了?你不知道有多美……”
越来越低的嗓音,她后悔了,后悔告诉他长得极美极美。她应该告诉他,他长得吓死人了,这样他就不会取那面具了……
“真的?”夜殇此刻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雀跃。
“假的,你真的长得丑死了,所以以后不要让人看见你这幅样子,我害怕你将人家吓着了,这世上只有我不嫌弃你了……”
“……”
如仙似画得俊脸一脸挫败的模样,因为之前先入为主的思想,倒致他轻易的被李嫣蹩脚的谎话给骗过去。他也希望他长得好看一些,这样他便有些自信将她留在身边,可现在,他自信不了。又过了半晌,将身上的被子撩了起来,他便准备翻身下床。
“你去干嘛?”李嫣蓦地坐起身子,一脸茫然的问。
“我……想看看我长得到底有多丑……”
闻言,李嫣一怔,随即便有些慌张的起身抱住他的身子。
“不要看,不要看,我害怕你伤心……”
可他却固执的将她按在床上,起身下床。陷入爱情中的人便是这样的患得患失,他怕,怕她有一天会因为他的容貌而离开他。
半晌。
“李嫣!你给我解释清楚!”
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传到李嫣的耳朵里,震的她耳朵一阵的疼,却仍是不敢自被窝中钻出来。可没用,她哪能躲得掉。感觉身上的被子又被拽走,李嫣忙抬起小脸满脸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不安与僵硬。
白皙的指尖指着他美到极致的俊脸,另一只手又指着面前的女人,高声道:
“你跟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丑死了!”
李嫣忙起身,也顾不得白花花的未着寸缕,抬手八爪鱼似的吊在他的身上,讪讪的笑道:
“我不是怕你让别的女人看见了嘛!现在都有那么多的桃花了,到时候如果多的我挡不住怎么办?还不如告诉你你长得丑,让你不敢取下面具,这样我也安心一点儿,你说是不?”
见瞒不住,她索性一五一十的全盘月兑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她的话听的他受用极了,心里的恼意早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窃窃私喜。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没有丝毫隔阂的紧紧贴在他身上,身体的某个部位便又立马的起了反应。想直接将她按倒,但又怕她生气,思来想去,他只能耍些卑鄙的手段。
想到此,他便故意板着俊脸,道:
“如果你再惹我生气,我就故意让别人看!”
“不会不会,我以后再不敢惹你生起了。”
“真的?”
李嫣宠物狗一般的可怜兮兮的忙点头。
“那我现在又想你了,怎么办?”
脸颊腾的浮起两抹绯红,知道他这是在耍无赖的威胁,可他却又着实说的理所当然,让她丝毫挑不出什么错处,只能垮着小脸任那神仙般的男人做那不神仙的事儿。
这一睡又是大半天,待她第二日醒来,已是未时。
她一睁眼便看见夜殇半眯着眼,一幅似睡非睡的样子,见她睁了眼,夜殇缓缓的掀起美眸,亲昵的点了点她娇翘的笔尖,宠溺的道:
“小懒猫总算醒了,睡饱了吗?”
李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忙垂下泛红的小脸躲避他承载太多深情的目光,下一刻,似又想起什么似的,蓦的抬起垂着的小脑袋。
“你这几日都不用上朝吗?”
“怎会不用,我这都是下朝回来了。”
李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呀,每次她醒来不是天黑就是中午了,他肯定是又匆匆赶来陪她,好让她一睁眼便看见他,哪像她,已然可以称得上是懒神了。越想越甜蜜,越想越乐,小脸也早已笑成一朵花儿。小手缓缓放在他的腰间,浅浅的道:
“辛苦你了!”
夜殇缓缓的摇了摇头,淡淡的道:
“怎么会辛苦,看着你再苦也不苦了。”
“你想听我唱小曲儿吗?”
原谅她嘴拙,甜言蜜语她说不出口,有时候歌声能将情感很好的表达出来。
“好,话说我真的好想听嫣儿唱小曲儿,而且还是唱给我一个人听。”
闻言,李嫣嗔怪的睨了他一眼,轻启樱唇娓娓浅唱: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像永不愈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
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
怎么为你多留一份?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
“好听吗?”
“嗯”
夜殇眸光宠溺的盯着怀里柔顺的似小猫的李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捋着她披散着墨色锦缎般的秀发。虽然他觉得这小曲儿有些怪,也并是很明白她唱的是什么意思,但却是真的极好听。
“你听明白它的意思吗?”
李嫣有些紧张的眼巴巴的盯着他漂亮的桃花眸。可他却眉心轻蹙,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李嫣不由有些失望,眸底溢满了深深地失落。
这……
难道她这半天都白唱了?
她是真的很想让她知道她的心思,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说不出口!不行,她一定得克服她不善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毛病,前世她可就是吃亏吃在这个上头了。
“我……其实我……我想说的是,我好想回到过去陪着你,陪你经历你以前所经历的一切,我更恨不得老天能将之前我们错过的时间一并补过来。”
白女敕的小手已经绞得泛红,天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些话。可,为什么他没反应?李嫣偷偷的斜睨了一眼一直不吭声的夜殇,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看他一脸的愣怔模样,就知道他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手使坏的在他结实的腰上掐了一下,夜殇这才回过神来。
抱着她的双臂不由得又加大了力道,眼眶有些泛红,点点泪光充斥在眸底,心底有万千话语想要跟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一直觉得她对他的爱远不极他的多,可直到现在才明白,她,也是爱他的呀!他甚至有些庆幸老天给他这么的磨难,因为没有这么多的磨难他怎么能遇见她?怎能得到她的爱?
上天待他真的不薄!
爱情是什么?
爱情便是相见恨晚,就是心疼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她都没有想陪,就是遗憾他之前的人生她没能参加。
“你喜欢我什么?”
半晌,李嫣突然的问上这么一句,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夜殇柔顺的墨发。
“不知道。”
他回答的很自然,全然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
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他,让他日思夜思脑子全是之前见她的片段,甚至他有时在想她的时候便能看见她就在他的身边。
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可她却总会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她就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一般。
她是王妃,她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的纠葛,他也曾想着今生就要这样单相思的过一辈子,却没想到会发生这般预想不到的转机。而现在,他不再是单相思,她就实实在在躺在他的怀里。这多像一场美好的不像话的梦境,如果这真的是梦,那么他希望的是永远不要醒来。
李嫣身子却微微的一颤,心底有些不高兴,收起放至他身上的小手,有些赌气的想退出他的怀抱,他却是将她抱的更紧了些,缓缓的垂下眼睑看她,染了金灿灿日光的美眸美的炫目,他的睫毛很长,而且还微微的卷翘,那弧度,漂亮极了。
李嫣经不住他这般的注视,心尖儿都有颤抖,缓缓的别过小脸,仍是有些生起。他笑了笑,柔声道:
“虽然不知喜欢你什么,可是爱了便是爱了,无论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我都爱,没有丝毫理由,也说不出理由。”
“……”
闻言,李嫣本来郁闷的心豁然开朗,他说的没错呀,爱了便是爱了,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如若真的有什么理由,那么这份爱便又些功利。爱一个人便是不知道他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两个人的爱情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只要相遇,便来的让人措手不及,挡也挡不住。
他若爱你,你可以是任何女子,或贤淑,或良德,或顾家,或才情,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但他若是爱你不够,那么,你才要是全能女子。
见她缄默不语,他蓦地有些心慌,以为她生气了,想解释什么,却张了张口说不出什么。因为不想骗她,所以他实话实说。可……却惹她生气了。可相较于夜殇忐忑不安的心境,李嫣却是心情好的不得小,细白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俊脸,对他嫣然一笑,柔声道:
“起床了……”
夜殇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的盯着她半坐起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道:
“你不生气了?”
闻言,李嫣正捋着头发的小手微的一顿,转过身子看他,眉梢一挑,有些好笑的道:
“我为何要生气?”
盯着她笑意盈盈的美眸看了半天,确定在她的眸底看不到一丝生气的情绪,他这才缓缓的坐起身子,从她的背后抱紧她盈盈一握的纤腰,道:
“不气便好,不气便好……”
俩人一番梳洗过后,便已值下午,简单的用了些膳食,便围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玩起了跳棋。
这副跳棋是李嫣前几日无所事事做的,她觉得无聊的时候,便自己跟自己玩。今天好不容易逮了个伴儿,自然的玩上一把,不过他倒是学的极快,不过才玩几把,她便渐渐地玩不过他。
“不行,不行,我这一步走错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悔棋行不?”
“不行,你这最后一次都说几次了。”
“你就再让我一把嘛!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发誓!”
“不行就是不行。”
“夜、殇!”
“好好好,我的姑女乃女乃,您说了算,你想悔多少次就悔多少次行吗?”
“哼!”
“我求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好吗?我的姑女乃女乃,你怎样才能消气儿?要不,我让你五步行不?”
“这还差不多了,不过,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逼你!”
“是是是,我自己决定的,跟你没关系。”
一下午,都是这种类似的对话,每次都是以李嫣好声好气的讨好他,阿谀奉承作为开始,可到最后却总是以夜殇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的好话说尽才求得她原谅尽作为结局。
这就是所谓的身份差距明显的悬殊过大,才造就这样的局面。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俩人的吵吵闹闹声度过,转眼间,天便黑了。
一半弦月缓缓的挂至正空,夜色似是一起墨色绸缎将这天地包的严严实实,无数颗的星星缓缓的眨着眼睛,将这,墨色的绸缎点缀的愈发的绚丽多彩和神秘。李嫣斜倚在夜殇的身上,望着无垠的夜空,记忆翻涌如潮。
不知她跟冷烨经常去吃鸡蛋面的小店现在如何了,她还未来到这里时,便听说他们要转让了,因为生意太好,忙的太累;
还有,她之前追的韩剧不知结局了没有,那部电视剧可是骗了她好多的眼泪呢;
还有,她之前准备结婚的朋友,现在过得怎么样?此时此刻,是开心呢?还是伤心?还是正在吵架;
还有,她之前种的薰衣草也不知活下去了没有,她来这里之前它都已经快枯了;
还有,她的豆豆也不知怎么样了?它之前是最黏她的,有几次她出差去外地,回来便听冷烨说它那几日不吃不喝,总是站在家门口向她下班回家的方向朝望;
还有,她正策划的案子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那个案子她可是费了很大的心血,也不知反应好不好;
还有,她等的陈奕迅的演唱会也不知开过了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听他的歌,脑子里日常想着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呀,每一种类型的歌他总是能将它们宣泄的淋漓尽致,可她最爱的仍是他的苦情歌。曾经有人这么说他的苦情歌,它俨然是一个医生,一个专门治疗分手后处于沉痛中的恋人的医生,而他的治疗方式却是,先让你痛死,然后慢慢的麻木,然后再慢慢的遗忘;
还有,她之前给冷烨买了篮球赛的的门票,也不知他去看了没有,千万别忘了,那可是好几百块钱买的呢;
还有,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因为她的离开,是否会伤心落寞,还是会迫不及待的兴高采烈的将那个女人娶回家,娶回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李嫣陡然觉得心痛的肝肠寸断,那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像昨日才经历的一般,可,早已却通通与她无关。
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黯然,也许没有一个吧,因为她的性子确实不甚讨喜,心性太过凉薄,不喜与人深交,不喜束缚,嫌麻烦,总爱处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吃喝玩乐。已至,几乎没有可以深交的朋友。也许,只是在听说的时候摇头扼腕,转身便望在脑后。
“你相信还会有别的不一样的世界吗?”
李嫣蓦地转过身子看着正半眯着一双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的夜殇,突然的问。
夜殇眉心轻蹙,目光缓缓的由下至上的审视了她片刻,才一脸疑惑的说:
“什么是世界?”
李嫣唇角微的一抽,扶了扶额,她怎么会跟他说这些名词,明知道他没听说过,他怎么会懂。
他既然将他的秘密都告知与她,她便真的很想将她的来历也说与他听,只是,她要好好想想,用怎样的词汇能将她的意思表达完整,也能让他听的明明白白。李嫣缓缓的垂下美眸,眉心轻蹙的思考着怎样将她的意思表达清楚。半晌后,她才缓缓的抬起脑袋,说道:
“世界就是包括了所有有土地所有天空,湖泊,高山。像凤凰国,龙御国,东冥国,西域国……好多好多的国家组合在一块便形成了世界,明白了吗?”
夜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这乱七八糟的思想从哪来的,只是为何他的心里会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
“我其实……”
“主子。”话还未说完,便被已站在院中的鸳鸯给打断。
支起耳朵正欲听李嫣说些什么的夜殇,有些不悦的抬眸看了一眼打扰到他们的鸳鸯。觉察到夜殇的不悦,鸳鸯缓缓的垂下头,淡淡的道:
“请主子去前面一趟,有些事奴婢也不敢做主。”
“嗯”
夜殇蹙了蹙眉,淡淡的应了声,想来前面是有棘手的事情,要不然,鸳鸯她也不会这么晚来这里找他。转头看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嫣,柔声道:
“我去去就来,夜晚风凉,你回屋等我就行。”
“嗯”
李嫣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并未抬头看他。夜殇又看了她片刻,便转身离开。不知为何,他此时总觉得有些不安,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见着夜殇离开,鸳鸯赶忙的尾随他离开,待走至院门口时,身下的步伐顿了一顿,缓缓的转头,眸光复杂的扫了一眼仍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嫣后,才转身大步离开。
李嫣觉得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脑后脖子疼,伸手抚向后颈间揉捏几下,更是觉得痛的厉害,缓缓的掀开眼睑,周围的光线有些黯淡,乌木桌的烛火微微晃动。意识自己正躺在一陌生布置的大床上,李嫣蹙了蹙眉,忍着后颈的不适,慌忙的坐起身来。
她记得,她明明是坐在琼玉楼的小院中等着夜殇回来的,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后来觉得有些冷了,便想回屋等他,可不想没走几步,便觉得后颈一阵疼意袭来,之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便是在这个陌生的房间了,可这是哪?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欧阳夜知道她是李嫣,便又把她抓回来了?
扫视了一下这陌生房间的布置,这个房不似她之前在琼玉楼的那般奢侈华贵,很是简洁精致,几张乌木桌椅,还有身下的雕刻着简单花纹的乌木大床,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不是欧阳夜的王府,可到底……
目光陡然扫到站在雕花木窗前背对她而站的一抹欣长的月牙白的背影,李嫣急忙起身,不顾脚下冰凉的地板,赤脚想走到那人的身前,看看他到底是谁,问他为何要将她掳到这里来。可还在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却看到那人缓缓的转过身子。
是他!
李嫣诧异的睁大了美眸,小嘴也不由得张大。
一袭月牙白色的华贵锦袍,胸口已那金丝银线绣着大朵的芙蓉花,袖口与衣襟口也均以银线包边儿。玉面如璃,温润精致的眉眼,即便不笑也存着笑意的薄唇。
眼前的男人不是欧阳辰,又会是谁!
半晌,李嫣才回过神,眸中的慌乱被低眉掠过。她一定要镇静,她现在带着人皮面具,他认不出她的,她可不能自乱了阵脚。稳了稳心神,李嫣款款一笑,轻声道:
“二公子此举是何意?难道不知贱妇的夫君是何人?为何要将贱妇掳到这里?”
欧阳辰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李嫣浅笑盈盈的小脸,面上则是一幅沉思的神情。看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李嫣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勉强,心里也也来越慌乱。许久,他才缓缓的垂下目光,看着她赤着的白皙的小脚丫,温润的眉心轻蹙,不急不缓的道:
“本公子觉得夫人与一位熟人很是相似。”
李嫣身子不由得一僵,袖袂中的小手蓦的攥紧,心底又涌上几分不安。怎么都是这句话?那日欧阳夜是,他今日也是,难道她的伪装真的很烂吗?她心底虽是不安极了,可面上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的笑意。
“二公子折煞贱妇了,与二公子熟识之人定是倾城之貌,不过二公子也看到了,贱妇不过是扶柳之姿,又怎会是那相熟之人。时辰也已不早,如若二公子没有什么事,还是让贱妇先回去罢,要不贱妇的夫君找不到贱妇便该着急了。”
闻言,欧阳辰嘴角蓦的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
“你不要在跟本王装什么,本王知你是李嫣。”
琅琅如玉的声调,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李嫣的心陡然的揪成一团,稳住几欲踉跄的步子,自动忽视他本王的称呼,嫣然一笑。
“不知二公子口中所说的李嫣是何人?难道就是刚才二公子所说的熟人?不过贱妇已经说过了,贱妇身份卑微,怎会是二公子相熟之人?”
真是会乱攀关系,就算她是李嫣,好想跟你也不熟吧。
“呵呵呵……”
欧阳辰幽幽的笑出声来,一语未发,只是抬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他的俊脸。听着她阴仄仄的笑声,李嫣不禁微的一怔,背后嗖嗖的只冒冷汗。在看到他指尖的动作,便蓦的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意思,小手慌忙抚上颈间的薄薄接口处。
没有了!
可今日她明明是带着的,难道是刚才他给撕掉的?可他明明已经知道她是李嫣,还随她做这么久的戏,他到底是想怎样?
“那么二王爷也知我是李嫣了,接下来想要如何呢?把我送回夜王府?还是就当做不知道,再将我送回琼玉楼?不过,如若我是二王爷的话,我会选择后面那个。”
见着已被揭穿,李嫣也不能再抵赖什么。敛下心底浓重的不安,强迫自己抬眸与欧阳辰温润的眉眼对视。她现在不能慌乱,只有镇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帮助。
欧阳辰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唇角又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李嫣不由得蹙了蹙眉,他真是会衡量笑的尺度,那她有那么一瞬竟然觉得,他真的是一个温和的人,没人能比他更柔和一般。不过,很可惜她早就知道他并不是温和无害的人,只是,这样一张文雅柔和的容颜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野心与阴厉?
欧阳辰深邃狭长的俊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浅笑盈盈的女子,黯淡烛火下的她,不可否认的说美到极致。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她明明不是什么倾城的容颜,怎会美的那般精心?只是现在,他心中已有答案。
她的美,是因为她身上的那种由内到外的光华,冷淡清雅,独一无二,那种风华不是容貌所能相比拟的,倾国倾城,花容月貌,不及她一身惊人风华的万分之一。
欧阳辰心蓦的一动,眸中闪过一抹痴迷的眸光,不过瞬间便已又是一片温润。自那日晚宴之上她风华大展,他便知她入了他的心。之前的陷害或多或少因为他的私心,想将她纳入己怀的私心。要不他完全可以将她杀了,以除后患,他大可不必费那么多的心思,只是想让欧阳夜将她休弃。
只是后来,蓦地她便消失了,他落寞几日。可上天却又让他再一次的遇见了她,那日在大街上遇到乔装打扮的她,他便有些怀疑她的身份,因为不管她的容貌如何,那一身的风华她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今日他故意借机将夜殇引走,她才总算来到他的身边。
唇角的笑意不禁又大了些,眸光自她的脸上再次落到她赤着的小脚丫。李嫣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这才注意到她是光着一双脚丫,蹙了蹙眉,怪不得她觉得脚下凉呢。又抬眸看着他仍是盯着她的小脚丫,不由得卷曲了几下小巧莹润的脚趾,皱着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些。
就在李嫣正想着如何缓解这诡异的气氛时,欧阳辰一语未发的向前几步将仍在蹙眉沉思的她猛的拦腰抱起,李嫣错鄂的睁大了一双眸,已至连挣扎也都忘记了。
直到缓缓的落在那乌木大床上,李嫣这才回神过来,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退,而欧阳辰却只是姿态优雅的将置于袖袂中的真丝锦帕拿了出来,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握住她有些脏污的小脚丫,而另一只手则是用那真丝锦帕缓缓的替她擦那脚丫上的污物,被他握在手中的脚丫胡乱蹬了几下,黛眉拢成川字,一双美眸全是无尽的茫然与不安。
对于她的挣扎,欧阳辰恍若未闻,手间的动作全然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力道虽仍是轻和的,可李嫣却仍是甩不掉他不乏力道的大手。半晌后,欧阳辰才总算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白净的小脚丫满意的浅笑,柔声道:
“睡吧。”
说罢,便不再看她一眼,径自的除了外袍,将它搁在床前的矮凳上,又缓缓的除去锦靴,掀起被褥背对她躺了进去。李嫣显然被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吓傻了,一双美眸睁的大的不能再大,目光定定的盯在他侧着的背影,半晌,才颤抖着嗓音道:
“你……”
欧阳辰并不转身看她,俊眸紧闭,呼吸轻浅,似是睡着了一般。可李嫣却仍是僵着身子紧贴着床壁,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欧阳辰到底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也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番作为,难道害怕她跑了,亦或是被救走?可她现在有用吗?她如若离开欧阳夜,应该对他有力极了,按常理说,他应该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到她才对,怎会不明原因的将她绑到这里,甚至还亲自看管她?
烛火渐渐熄灭,黑暗中的静默是漫长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李嫣经不住睡意差点睡着,却在睡过去的那一瞬,在迷蒙之中清醒过来。
该死!
她怎么能睡着呢?即便她知道他对她没有兴趣,可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她怎么也得留些心思,警惕一些的呀!眸光转自他纹丝不动的背影上,他看来他是真的睡着了,可她却是想睡却不能睡,李嫣有些欲哭无泪的使劲睁大美眸,静等天亮。又不知过了多久,李嫣只觉得脑中越来越沉,最终,脑袋慢腾腾的滑落到舒适的床褥上,经不住漫长的等待睡了过去。
觉察到身后的动静,欧阳辰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子,盯着她蜷成一团的身子,柔和浅笑。
琼玉楼。
夜殇失魂落魄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双极美的桃花眸俨然已是赤红,眸光紧盯着手中的泥人,目光沉痛无比,只觉得肝肠寸断。他不过是出去短短半个时辰,他再回来便只见到遗落在院中的泥人,他的嫣儿却是不见踪影。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绝不是她自己离开,那么到底是谁将她带走的呢?
此时天空已经发白,五个时辰,整整五个时辰了,他却找不到任何一丝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匆忙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不过片刻,一双绣着流云花纹的白色锦靴便停到眼前,夜殇缓缓的抬眸,看到的是欧阳铭含着隐隐焦急与怒气的俊脸。
欧阳铭不由分说上前便给他几拳,可夜殇却只是纹丝未动,默默的承接着欧阳铭滔天的怒意。
他没有丝毫反抗的理由不是吗?
他将嫣儿交于他照顾,可他却把她弄丢了,他有什么立场去反抗他?
那日嫣儿醉酒后欧阳铭的话语仍在耳边盘旋。
他说,如果自己真的爱嫣儿,那么他便将她好好的交托与他,前提是他要爱她,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一丝的委屈与伤害,当时的他一口答应。可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日的话语,仍盘旋耳际。
可他却食言了!竟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地下被人劫走。
他有多该死?
所以他怎会怪他?
欧阳铭一双怒意的凤眸俨然能喷出火苗,玉般的指尖有些颤抖的指着眼前鼻青脸肿的夜殇,咬牙切齿的道:
“你最好将她毫发未损的给我找回来,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夜殇袖中的十指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夜殇缓缓的抬眸,眸光坚定的道:
“我自会将她完好如初的寻回,如若找不回,不止是你,连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高高肿起的颧骨,红肿的嘴角仍淌着血迹,眼前一脸狼狈的男人,如何与那涟滟风华的男人相提并论?
眼前他的这幅样子,欧阳铭觉得刺眼极了,蓦的垂下眼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似又想起什么的顿下步子。
“我会派人到六哥府中打探,你负责在京城里寻找便可。”
闻言,夜殇的眸中含着隐隐的希冀,苦涩一笑,道:
“谢谢你。”
欧阳铭的背影微的一颤,旋即,便冷冷的开口,道:
“不用谢我,嫣儿……她也是……我的挚爱,这些事我并不是为你而做,而是为她。”
说完,便一刻也不停留的风一般的离开了。
这小院叫茚苒院,院中种着几棵枫树,因为正值繁盛,已至小院之中一片阴凉,只有些许的阳光透过枝桠倾洒在玉石铺就的地板上。李嫣坐在枫树下的石凳上走神,如若换平日她看见这红艳艳的美景,定会雀跃不已,可此时她却没有一丝喜悦的心情。
整整三日了,她被囚禁在这小院已经三日,对,就是囚禁,他除了给她安排了一个木衲沉闷的小丫头外,院门外还有两个把门的侍卫。每日按点便会有人送来饭菜,瓜果,点心,话说他们待她这囚犯还是不错的,至少好吃好喝好睡的招待着。而欧阳辰白日是不来这里的,而晚上则是留在这里过夜。
不知他是不是对她实在没有一点兴趣,还是他真的是君子中的君子,每晚他都是中规中矩的不越矩分毫。这倒真让李嫣糊涂了,她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要怎样,如若她对他有什么利益,他这样担待她也没错,可她现在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倒是留着还不定为他惹什么麻烦。
如若他对她有什么心思的话,可他一直都如初见一般,温和淡漠,甚至连嘴角的笑意也是拿尺子量好的弧度。他真的如初见时给她的感觉,准笑面虎一个,心思深沉的骇人。因为相较于欧阳夜的冰冷,欧阳铭的痞性,他真的是他们三个之中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了。
头顶上的枫叶愈到深秋愈发红艳,红的似火,红的似那天边的火烧云。李嫣缓缓的垂下美眸,微微的叹了口气,拾起脚下的一片枫叶,无聊的细细观摩,只见那红通通的叶面上有着清晰的叶脉,边缘长着均匀的锯齿,样子像极了伸展的小手,可那颜色却像极了燃烧的火焰。
李嫣皱了皱眉,嘴角轻轻吐出记忆深处的诗句。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好个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突兀的温润的嗓音将李嫣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抬眸望去。欧阳辰仍是一袭月牙白锦袍,与之前的锦袍搭眼一看并无区别,若是留心看便会发现并不相同。今日的锦袍虽仍是金丝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花样却换作妖娆的曼陀罗。李嫣眉心紧蹙,眸底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揶揄,这男人虽然看不透心中所想,可有一点她却是看的透彻,那就是他真是个骚包闷骚的男人。
不过不可否认的说,他也倒算个面容绝佳的翩翩公子,可感觉真是个怪东西,即便她之前极恨欧阳夜可看他的面容仍是会有些恍神,可对于眼前的欧阳辰,她却是心底波澜不惊连丝毫的涟漪也不曾有。看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自己身上,李嫣便又缓缓的垂下眼睑,并不想与他说些什么。
对于她的不理不睬,欧阳辰倒也不介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的撩下衣袂,便随意的坐在李嫣身侧的石凳上,也再未开口,只是眸光始终凝在她的身上。
黛眉如画浅颦微蹙,眀眸皓齿,粉面桃腮肌肤赛雪,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的点缀,天生丽颜,却赛过点过的妆容不知几多。
红通通的一片美景中,一袭白衣的她只是随意的这么一坐,那般慵懒却又闲得随意,缕缕的阳光倾洒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如要乘风归去一般,美的竟似画中仙子一般,将这眼前的美景硬生生的给比了下来,此景再美,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她美的那般惊心动魄,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欧阳辰怔在原地,他以为那晚的她便已美到极致,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那日与今日相比,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他不明白为何明明就是一个人,却让人觉得她好似千面娇娃一般,每一面都美的惊心,每一面都无限风华,让人不禁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日日相处便此生不渝。
面对如此佳人,欧阳辰觉得有些醺醺然,别有一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他眸光一暗,倾身向前,薄唇落到她的唇上,李嫣一惊,身子下意识向后靠,他却是一把搂住她的腰身,迫使她无法逃避,她又想侧头躲避他的接触,他的另一个大手却又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
唇舌交缠,李嫣使力的咬他的唇,他却只是皱了皱眉,唇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这个吻,很漫长,极尽温柔却又带着几许血腥的味道。欧阳辰的眸底蹿起一抹动情的火焰,俊逸淡雅的面容变得有些深沉,他缓缓的离开她的唇瓣,气息微喘,骨节分明的大手却仍旧维持原样,许久,声音略带暗哑的道:
“本王想要你……”
李嫣仍在平息他的狂吻带来的呼吸困难,听到这话,她的眉梢微的一挑,瞥了一眼他支撑起帐篷的绸裤,不怒反笑道:
“我也不是任何男人都能要的。”
他的眉梢一挑,不变的柔和嗓音,带着几分的怒意,道:
“你竟敢拒绝本王!”
“有何不敢,不是所有女人都眼巴巴的巴望着想上你的床。而且你好好想想,若是今日你强要了我,你可知你得罪几个人?你觉得为一个女人去得罪那么多的人值得吗。”
李嫣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心底却是不安极了。枉她还认为他是君子,可现在才明白他刚开始只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的意识罢了。
“只有试过了才知值得不值得,本王也倒要看看我要了你会有几人与我为敌!”
说罢,扣着她腰身的大手狠了几分,疯狂的吻她的唇,像是要把她咬出血才甘心。李嫣拼命的挣扎,可凭她的力道怎能与习武的男性力道抗衡,后来,她也索性不再浪费力气。
吻吧,咬吧,今日她就当她被狗咬了!
见她不再挣扎,欧阳辰又缓和了气息,吻她唇的动作变得温柔而绵长,不可否认的说,他的吻技绝对堪称一流,可李嫣却动不了情,只是僵着身子被迫的承受他的深吻。
“喜欢本王这么吻你吗”
他像是半带着玩味的引you,轻咬着她的下唇,辗转厮磨……
“如若是别的男人这般吻我,我估计会很喜欢,可换了是你,我便觉得恶心至及。”
其实她是想说她就当被狗啃了,可想了又想,还是未敢说出口,她怕他一怒之下撕了她。不过,她并不是怕死,只是她觉得舍不得夜殇。所以她为了保全生命安全,只能尽量不惹怒他,顺应他,毕竟只有有了保全生命,才有其他的可能性。
他皱了皱眉,她倒是很能挑衅他的威严,他一个旋身,将她压在身侧的石桌上,她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与怒意,因为石桌上摆放的雨过天晴茶具,噼里啪啦的碎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