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有些像是古时候的江南,总是桃花灼灼,杨柳依依,莲叶田田,风暖烟淡,即使到了深冬也冷不了几天,春秋两季更是短得可怜,一眨眼就又换上了薄衫。
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会才子佳人辈出吧。何少炎这样想着。这里是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却是真的有些倦了。总觉得这里的女子娇俏可人倒还好,可是这里的男人也都是些潇洒俊朗的文弱书生,实在是欠缺了一些,嗯,一些叫做男子气概的元素。
何少炎不想说这里的男人都长得油头粉脸,因为他自己也有着一张温良如玉的俊脸。虽然不够棱角分明,面孔也不足以慑人,不过他还是很庆幸自己没长出小白那样妖媚的凤眼,瞪人都好像在抛媚眼,也很庆幸自己没长得像缘君那样雌雄莫辨,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登徒子当成兔儿爷调戏,追究起来倒还成自己的不是了。
已经很久没见着叶挽情了。之前答应过她在她及笄时为她画幅像当贺礼的,画都备好近两个月了,是打算给她个惊喜的,所以一直闷在家不曾找她。谁知前几日夜里受了凉,咳嗽了几下,缘君和小白就不许他出屋,怕给叶挽情过了病气,还每日给他灌一碗汤药。这一耽搁,不知那小寿星是不是要怒了。想起叶挽情一不开心就咬着下唇闷着不理人的模样,何少炎不禁莞尔。
“少炎。”缘君推门走了进来,见何少炎换了外袍像要出门,张口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何少炎十岁时就要求他们对自己改了称呼,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总被叫“煜儿”,“小煜儿”的太失体统,不如改叫少炎,刚好还是何夫人给取的表字。当时缘君只是沉默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只是每次被他这么叫着,都觉得很是生疏。倒是小白,时不时还会喊出句“小煜儿”,像是故意气他一般。
“我要去找挽情,答应送她幅画的,怎的找不见了?”何少炎边翻找着边问。
“挽情她,今日出嫁。”缘君压低了声音,轻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
何少炎顿住了忙碌的手,缓缓转过头来:“你,说什么?”不是没听清楚,只是不敢相信。
缘君沉默着不再重复,他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对着何少炎再说第二次。叶挽情出嫁了,这段姻缘就该了了,自己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到嘴边的话却那么沉重,压得舌头都跟着抬不起来。
像是一阵风一样,何少炎就掠过了缘君,冲出门去。一路奔跑,连轻功都忘了用,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去想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他而言有多震撼。
还没到叶府,道路就被拥挤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不断有这样或那样的话传进何少炎的耳朵。
“啧啧,你看,这皇家的仪仗就是不一般啊。”
“就是,就是,还是咱们护国将军亲自来迎的呢。”
“听说这叶家小姐直接被封为了贵妃,咱们清淮终于也出了位贵妃娘娘了。”
“和当今皇上做了亲戚,这叶家算是光耀门楣了,咱们兴许也能沾点儿贵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