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君寻到一处干净的洞穴后就将何少炎背了进去。她又找来一些干燥的柴草和止血疗伤的草药,这才开始替何少炎清理伤口。
褪去他的衣服,便可看见他身上有多处划伤,还有几处明显的淤青。而那支断箭此时还斜斜地插在何少炎的背上,深可见骨。
缘君不懂医术,她只在嫏嬛时见过大夫为楚凰嫣处理伤口,此时她也只能依样画葫芦。
处理好何少炎的伤口,缘君便将他的衣服铺在了有阳光照射的大石上,想让它快些晾干。而她自己的白衣早被她撕成一条条缠在了何少炎的身上。
缘君回到洞穴,在何少炎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一暖,想不到他睡着的时候是这般恬静。缘君小心翼翼地替何少炎理了理散开的墨发,忽然感觉这样的自己好像是他的娘一样。这个想法令她哑然失笑。她看了看再没什么要准备的了,便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天还没黑,所以缘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看见何少炎蜷缩着身体似是冷了,便赶忙取回已经干了的衣服盖在他身上,还在一旁生了一堆火。想了一下,又变出葫芦,将之前从缘修那里偷来的桂花酒喂了两口给他。可他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没办法,缘君只好躺下来将他搂进自己怀里,用体温给他取暖。
不知不觉,缘君又跟着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何少炎开始发起了高烧。他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像被人扔进锅里煮了一样。他到处寻找周围一切比自己温度低的东西。忽然,他触碰到了一只温凉的手,于是把它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在手心。不一会儿那只手也变得热了,他便沿着那只手继续向上模去。从手腕一直到肩膀,只要被抓的地方变得热了,他便会换到另一个地方。
因为那只手臂的衣袖被他的手推到肩膀处再也无法动分毫,何少炎便像个小孩子一般耍起了脾气。他开始用力地拉扯,想把那条袖子扯断,忽然有另外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他。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放弃了和那只袖子的斗争,转而抓住了那只让他觉得清凉的手。
何少炎将整个身体都靠了过去,只为能够散去身上更多的热量。他还很无赖地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扔到那人身上,心里还对那人抱怨说:“我又不干什么,你不要总推我嘛。”
此时的缘君既生气,又无奈。她也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她将何少炎的手轻轻从身上拿开,谁知刚挪到他自己身上,他又把那只手放回来,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般。何少炎依旧闭着眼睛熟睡,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而缘君却不再有心思欣赏他那恬淡的睡颜了。她现在只觉得这个人的睡相不是一般的讨厌。
既然挪不走他的手和脚,就只好想办法挪自己的。缘君开始一点点将自己的身体向上移动。她一手扶着一侧的墙壁,一手从何少炎身下抽出来支撑身体,小心而又缓慢地将自己的上半身蹭了出来。她正想松口气,理一理被弄散了的衣襟,忽然何少炎的那只手又沿着她的腿抚上她的腰际,而且还有不断向上攀缘的趋势。
缘君额上青筋暴起,她想一脚把他踹一边去,又怕再碰裂他的伤口。最后她忍无可忍只能大叫:“何少炎!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何少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还在想那人怎么这般小气,让他抱着凉快一下也不行,现在还在那大喊大叫。他迷迷糊糊地张开眼,顺着那声音看去,正瞧见衣襟半敞,发髻零散的缘君满脸通红地瞪着自己。
“咚咚,咚咚……”何少炎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将耳膜震破了。这是个什么梦啊,居然把他喜欢的人打扮得如此香艳,然后送到了他的枕边。如果连梦里都不做点儿什么的话,是不是就浪费这场春梦了?
缘君见他醒了,就放下心来。看来,他的伤势应该没有大碍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场面也可以结束了。可是她又想得太天真了。她看到何少炎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便伸手去扶,结果他却因为刚刚醒来脑袋昏沉,再加上失血导致的身体虚弱,一个不稳就朝她压了过来。缘君闭起眼睛认命地准备承受何少炎整个身体的重量,谁知她的手只是轻轻抵在了他胸前,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她张开眼,发现何少炎的一只手正支撑在墙壁上,不让自己身体倒下。这个画面有些熟悉,和初见到他时几乎一模一样。
缘君半倚着墙壁,被何少炎那样居高临下的注视,突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她心里有些慌乱,侧开身子想逃离他的目光范围,却被何少炎的另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看着何少炎的脸一寸寸贴近自己,心跳骤然加快。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他要是再靠近就不要再跟他客气。
何少炎将缘君的表情尽收眼底,那些害怕的,担忧的,害羞的,气恼的,威胁的……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变化着,好可爱啊。他伸出手,将缘君头上早已经歪了的发簪拔出,瞬时,满头的青丝倾泻而下,给那人儿更添了一抹柔情。他轻轻执起他鬓边的一缕,然后贴到唇边一吻:“这样,好美。”
缘君整个人呆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刚才被何少炎那样一说,她心里居然还有些欢喜。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才会被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蛊惑。
何少炎曲起修长的手指,沿着缘君光洁的脸颊一直轻划至白皙的颈项,然后捏起他水女敕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缘君心里打着鼓,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抬头看向何少炎,正对上他那双略带朦胧的眼。他的瞳仁黑得深邃,像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被缘君那样望着,何少炎忽然感觉身上燥热难耐。他一手托起缘君的后脑,低头便吻了下去。很轻地一下,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浅尝辄止。他抬起头看了看,见缘君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看他,他便抬手去抚她的眼睛,还温柔地提醒着:“乖,把眼睛闭上。”然后又一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先前那样轻啄一下便离开,也没有很粗暴的直接撬开牙关深吻。他像是爱怜一件宝物一般带着疼惜,一寸寸细细吻着,从唇角到唇峰,来来回回,认真勾勒。何少炎觉得缘君是那般圣洁美好,他不敢,也不愿用自己的**去亵渎他,即使是在梦里。
缘君从他第二个吻下来之后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她不但没有拒绝,居然还会乖乖听话的把眼睛闭上。视觉的消失让她更深地感受到唇上摩擦的触感,还有何少炎炽热的呼吸,那种感觉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她便抬手揽住了何少炎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