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萧山县的渡江作战也拉开帷幕,海军的登陆艇装载着第一师的士兵,在海军大炮和第一师炮兵部队的掩护之下,从南岸快速的向北岸突进。尽管在高强度的火力压制之下,北岸的北洋军几乎没有反击之力,但是由于登陆艇的数量有限,必须往来江面分批次运输士兵,所以作战的风险仍然不小。
先锋营登上北岸,与之前被压制在安国寺的海卫队会合,一点一点构筑进攻兵线,向杭州城东郊挺进。北洋军在东郊几乎没有阵地,只能依靠民舍房屋和山林的掩护,跟南军短程交战。一开始北洋军尚且能阻挡南军的步伐,可是十几分钟后第二批渡江部队抵达,并且携带了迫击炮、重机枪等重武器,几发迫击炮轰过去马上放倒一片人。东郊的防线立刻松动。
富阳战线在炮兵的火力支援下,第十一团很快攻破西郊阵地,向翁家山逼近过去。翁家山东麓正是卢永祥之前的旧司令部金宝山,尽管几天前卢永祥已经从这里搬入城内,可是北洋军第九师的师部依旧驻扎在这里,并且许多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后勤、仓库和通讯设施也都原封不动。
北洋军第九师师部接到西郊防线告失的消息,师长差点没一脚踢翻通讯兵,开战还不到二十分钟整个防线就崩溃了,接下来还怎么打?
枪声、炮声越来越近,第九师师部人心惶惶,师长连续向翁家山西麓的部队下达三项司令部,无论如何要求西麓部队挡住闽军的进攻。他知道金宝山危在旦夕,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与司令部共存亡,趁着西麓部队还一息尚存,赶紧命令师部向城内撤离。
闽军十一团在翁家山西边集合部队,团部直接从后方挪到了前面。团长李凤翔骑着战马跑到火线前沿,他抬眼向翁家山西麓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北洋军士兵在山林后面布置阵型。他又顺着正在冲锋的部队看去,自己手下的一个营已经接近山脚了,不过因为冲锋的仓促,整个营的队形零零散散,显得很是混乱。
“卢副官,卢副官?您伯,卢兴邦,干你老跑哪里去了?”李凤翔大声喊道。
副官卢兴邦连忙从队伍后面驱马赶了过来,焦急的报告道:“团长,辎重部队掉队了,子弹供应不上,迫击炮、重机枪都只剩下现存的弹药了。”
李凤翔拧着眉头说道:“什么?你马上派人去催,敌人起码有两个团的兵力在前面的山腰上,没有重武器我们打个屁。”
卢兴邦勒住缰绳,正要调转马头返回去:“我这就去。”
李凤翔没好气喝道:“干你老,我叫你派人去,没让你自己去。”
卢兴邦一脸无奈,只好向一旁一个警卫员吩咐了一句,然后再次回到李凤翔身旁,问道:“团座,还有什么吩咐?”
李凤翔说道:“十二团从后面跟上来了吗?我们现在已经超出了炮兵支援的射程,北洋军兵力比我们多,硬碰硬不划算。眼下我们要集合火力发动进攻才行。”
卢兴邦马上说道:“团座,刚才我看到十二团的先头部队,就跟在三营后面,我想后续部队应该不会离我们太远。”
李凤翔短暂的寻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现在交代你三个命令,第一,保证咱们团与十二团的联系,第二,让前面的部队都停下来,等十二团上来了再一起进攻,第三,赶紧去找侦查队,让他们派骑兵去东北方向纵深两公里侦查,主要模清楚有没有迂回到翁家山后方的道路。听明白了吗?”
卢兴邦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把李凤翔的命令简单的重复了一遍。
“行了,快去。”李凤翔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先勒住缰绳,去安排团部临时驻扎点。
十一团先头部队在山脚下与半山腰的北洋军交了一阵火。翁家山地形并不陡峭,由下而上几乎是微乎其微的拔高,但是北洋军还是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尽管之前从西郊阵地一路溃败至此的败兵给西麓部队带来不小的士气影响,然而西麓部队毕竟是第九师师部直辖部队,并且以逸待劳多时,很快组织起强大的反制火力。
正在先头部队进攻无果时,李凤翔的命令派了下来,后续部队立刻撤退到外围。
没过多久,后续十二团跟了上来,与十一团会合一处。两个团长索性把临时团部设置在一起,商议进攻西麓的策略。攻坚战必须具备重火力,十二团从后方赶来时带来了师部的消息,师部正在命令炮兵迁移,但需要一段时间的行动。两个团目前携带的一共有十二挺迫击炮,不过炮弹并不多,另外仅仅只有四挺重机枪,冲锋部队没办法携带那么多重武器。
休整一刻钟后,十一团和十二团再度发动冲锋,第一轮冲锋是为了掩护迫击炮和重机枪布置有利位置,士兵们顶着山腰上七、八个重机枪据点的火力,奋勇的向前冲锋。三、五个步兵掩护着一个轻机枪手,一旦轻机枪手中弹倒下,后面的步兵马上丢掉步枪捡起轻机枪继续向前冲。轻机枪手冲进敌阵百米之内后,急忙匍匐在地,撑起支架开始向上方扫射。
当第一批轻机枪陆续展开火力时,抬着重机枪部件的士兵也从山脚下开始冲锋。重机枪架在距离敌人防线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士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开始组装枪械,子弹链压入弹仓,枪栓上膛,重机枪喷射出汹涌的怒火。
即便闽军没有足够的重机枪,可是却有不少轻机枪和一批自动步枪填补火力的漏洞,半山腰上的北洋军只有一道土壕做防线,在闽军逐渐强大的火力之下,这道土壕显得十分单薄。由于修筑的时间急促,壕深仅仅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半身,北洋军士兵只能跪在土壕里面,时间一久双腿都发麻起来。一旦士兵要挪动双腿,身子又暴露出掩体,一下子被山下激烈的枪火打倒在地。
尽管对于北洋军来说是防守战,可是伤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闽军的机枪阵型构建完成,与此同时炮击跑小队也陆续就位。由于炮弹不多,指挥官小心翼翼的校准方向这才下令开火。迫击炮专门瞄准山腰上的重机枪火力点,十几发炮弹砸过去,北洋军的火力线几乎一蹶不振。
趁着这时,各连各排的长官振臂高呼:“兄弟们,给我冲。”
“杀上去,杀上去。”
“建功立业不在今日,更待何时?”
“冲啊,打倒北洋反动政府,打倒反动北洋军!”
最后一句口号也不知道是谁喊出来的,然而却从这一刻开始,成为联军部队为北洋政府冠上的新称谓。在联军士兵们的心中,他们再也不是反抗中央政府的地方军队,因为执政府就是他们心中唯一的中央政府,昔日的法统北洋政府则从此沦落为反动势力。
第二轮冲锋开始,闽军两个团一次性投入了三个营的兵力,整个山坡上到处都是人影在窜动。闽军故意将兵线纵面拖拉的很快,用以分散北洋军的火力,冲锋的阵型渐渐呈现出凹形,仿佛很快就要包夹住北洋军的防线。
不过北洋军毕竟有两个团的兵力,在火线越来越紧时,团部立刻调来大批的预备队,即便多余的增援没有战壕掩护也不要紧,索性就跟闽军短兵相交。
北洋军一口气向火线增援了两个营,整个战场上双方投入的兵力总和超过两千。硝烟四起,子弹乱飞,半山腰上的林木石头很快就没有完整的。获得增援的北洋军总算扳回了几分局势,勉勉强强压制住闽军的第二轮冲锋——
卢兴邦(1880~1945年),原名文梁,字正栋,号光国,生于尤溪县六都朱源里农家。卢兴邦童年丧父,贫寒失学,以制作土纸和挑贩土纸为生。民国7年春,卢兴邦部被广东护法军政府收编为粤军第一军第三师第五旅第九团,卢兴邦为团长兼三民x主义福建省宣传员。不久,卢兴邦被荐升为旅长。民国11年,广东军政府任卢兴邦为东路讨贼军第三路司令、留闽第一独立旅旅长,次年又任卢兴邦为留闽第一师师长。民国15年,国民革命军北伐入闽,委卢兴邦为闽北指挥官。卢部与北伐军攻克沙县、南平、古田、建瓯、邵武等闽北重镇后,受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独立师,卢兴邦任师长,兼任闽北各属绥靖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