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呼……哈……”
只砸得整个房间里所有昂贵的珍品瓷器,还有玉器统统粉身碎骨,砸无可砸之后,朱砂终于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地停了下来。
她愤怒的闭上双眼,不断地坐着深呼吸,深呼吸,吐气,再吐气,如此做了十来回,她终于有些冷静下来了。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想要灌一杯冷茶,彻底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桌上的茶壶与茶杯都被自己摔得干干净净了。
不由得,刚刚平静下来的美丽容颜又是一阵狰狞的扭曲!
愤怒的潮红不退反涨。
“该死的!”朱砂水眸阴沉冰冷如同一条即将出洞捕猎的毒蛇,气急败坏地低吼了一声,一双涂着鲜红的蔻丹的纤纤十指,狠心的深深掐进了柔女敕的掌心之内!
掌心顿时传来一阵灼热的赤痛,把她又快要失控的怒火强制性的镇压了下来。
朱砂长长地突出了一口浊气,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竭力的开始调息。
一刻钟之后,她终于是彻底的冷静平静了下来。
苍白的美丽脸蛋上,除了仍然残留的一丝潮红,平静温雅如水,再也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唯有那双动人的如梦似幻的水眸在睁开的一刹那,阴冷绵密如针,但转瞬,就盈满了无害的动人柔弱与清纯淡然,波光潋滟,将一切的阴谋诡计与毒辣狠绝,全部掩藏在这美好的表象之下。
优雅的款款起身,朱砂轻描淡写地伸手压了压裙角,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慢的走到拔步床的幕帘后,轻轻地拉了一下一根红色的不知道连到哪儿去的丝绳——
隐隐的,某一处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叩叩。”很快,朱砂的门外就有人迅速来敲门了。
“进来。”朱砂淡淡地道,声音柔软动人,听不出一丝阴霾的存在,仿佛她的整个人就如同这如玉的声音一声无暇玉润,没有任何的瑕疵。
“主子,灵儿在。”朱砂在桐花台,除了秀儿之外的另外一名心月复使女,低眉敛眼地进来了,但仅仅是进来,她人跪在在门口,轻声请示,“您请吩咐。”
“我要沐浴更衣,准备水,房间里毁坏的物品你带人清理干净,在我沐浴出来之前要布置得与之前一模一样。另外,去通知左使右使今晚入夜时分过来我这里,我有事情要吩咐他们去做。”
唇边染上一丝淡凉的笑花,却飘渺如云,朱砂背对着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但是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等等,你去告诉明若镜一声,让他叫青凌来见我,我有话要问青凌。”
——夜失踪的情况,她一定要问清楚,然后才能研究对策,救他月兑困,至于那个云洛然……
哼,要是那时候她还没有死,她就大方的连她一起救回来好了,毕竟,她还没与玩够呢,她不按照她的剧本演下去,会让她很遗憾的。
因为,这个剧本可是她朱砂惊心为她与夜准备的,怎么能不让她尽兴就夭折呢?
朱砂微微地笑了起来,美好柔和,眼神却阴冷如毒蛇!
“是,主子。”
听完朱砂的吩咐,灵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诡异光芒,迅速起身下去准备了……
……
又四个月后。
第一片寒冬的雪花,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降临上京城,整个上京城最终还是陷入了一片人心惶惶的惊惶之中。
原因无他,摄政王殿下皇甫夜失踪整整五个多月的消息,终究是泄露了消息。
边境暴乱已经升级,叛军节节推进,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上京城的鎏金大殿上,重臣们也终于慌了手脚,而一些隐藏得极深的钉子,也终于是露出了尾巴,将之前皇甫夜失踪之前压下的有关于皇位的流言,再一次的翻了出来,在市井之间宣扬,逼宫之势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突然收敛了起来。
可惜,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某些心中有数的‘有心人’,一一将名单记录了下来,只等时机一道,就将一网打尽。
此时,摄政王王府,桐花台。
朱砂进蹙着眉心,捧着‘身怀六甲’似的圆滚滚的肚子站在光秃秃的庭院之中,纤弱的身子被紧紧包裹在一袭昂贵奢华的雪白狐裘中,仰面看着如同糖砂一样纷纷落下的细细雪花,水眸之中是压抑的浓得化不开的阴冷黑暗,忧虑。
她的身后,很快就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
“天气冷,对孩子不好,快回房吧。”有着冰冷俊秀容颜的男人,微微的柔和了眼内的温度,将一件暖和轻柔的宫装披风披到了她肩膀上。
“还是没有消息么?青凌还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朱砂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的问着身后的男人。
“没有,夜的失踪,看起来青凌是毫不知情的……”
“不,不可能,我之前也相信他,但是最近我发现,我们都看走眼了——青凌在演戏,他的憔悴与疲惫还有慌乱都是装出来的,你没发现,他的眼睛,现在太冷静了些。”
朱砂笃定的打断明若镜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是因为这样,她在放心他的安危之后,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起来,才吩咐那些安插在朝廷之中的钉子们收敛些的。
“什么?!”明若镜霍然已经,眼底迸发出一道凌厉的杀机,浑身杀气腾腾,转身就要走,“我马上去把青凌抓来给你审问!”
——青凌那个狗奴才,也太不识好歹了!这种事情竟然都敢对他们两个隐瞒了,反了天了!
“站住。”朱砂却侧脸,冷冷的喊住了他,“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只要继续去打探消息跟军情就可以了。”
不管夜现在在什么地方,在部署着什么,她都不能让明若镜这个愚蠢的男人去打草惊蛇!
“可是,砂儿……”
明若镜明显一愕,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她的月复部,苦涩地幽幽叹息了一声,他听某个太医说过,如果母体忧虑过大的话,会对未出生的孩子有很大很不好的影响的,他只是……
只是想让她安心。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我今晚就会出发去千里之外的悬空寺待产,在孩子生出来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朱砂却冰冷无情的对他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明若镜的视线。
明若镜的眼睛倏然一亮,却很快就黯淡了下来,站在风雪之中久久无语,满脸苦涩……
……
第三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