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镜身形剧震!
一双冰眸目光炯炯的盯向皇甫夜!
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一方面是想要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得到皇甫夜的认同,一方面是为朱砂感到悲凉,痛心,也为自己的苦恋无果感到绝望悲伤。
——他很清楚,也很明白,即使再想得到皇甫夜的成全,也不能忘记,他心爱的女人,爱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皇甫夜。
她满心满眼,她此生的幸福赌注,全部都是在皇甫夜身上。
她也说过,她绝无一丝可能,会对除了皇甫夜以外的男人有感觉,她只爱皇甫夜!
所以她才恨他入骨,恨他剥夺了她想要献给皇甫夜的,一个女人此生最重要也是最华美最珍贵的初夜礼物。
对于朱砂来说,他明若镜只是沾污了她神圣的献祭的罪人。
虽然她肯生下他的骨血,但却永远都不允许那个孩子喊他“爹”……能让她承认的孩子的爹,永远只是皇甫夜一个……
可是,她爱得那么绝对,爱得那么决绝,爱得那么偏执,爱得那么炽热,爱得那么奋不顾身,皇甫夜却在今晚告诉他一个令他无法质疑的真相——他从来都没有爱上过她!
他是有过喜欢,有过迷恋,但是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像他的母妃……
这对如此深爱他皇甫夜的砂儿而言,是多么令她绝望而讽刺的毁灭性打击?
对他明若镜何尝又不是一样?他爱她,她爱皇甫夜,皇甫夜真正爱的却只是那个云家小丫头……
想到这里,明若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猛然握紧双拳,指甲狠狠地掐入了掌心之内,指节煞白,泛着死灰般的苍白之色。
“夜……你有多爱云洛然?”他挣扎了好久,还是抵不过此生最大的渴望,艰涩的开了口。
“多爱她?”皇甫夜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明若镜会这么问,沉默了一会,才扬起肆意的弧度,毫不忌讳的直白而激烈的一字一词道:“她是我此生唯一的重逾性命的宝物,任何人都无法逼我将她拱手相让!她死,我死,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如若这世上有仙,他皇甫夜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那一个!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爱砂儿,绝对不会比你爱云洛然来得少,来得轻!”明若镜目光炯炯,终于向皇甫夜交底,嗓音带着决绝性的宣誓性!
“但是……”下一秒,他就颓然的苦涩一笑,冰冷俊秀的脸容上出现纠结的痛苦之色与绝望,薄唇颤栗着突出重逾千斤的一句话来:“砂儿,只爱你,她只爱你!”
皇甫夜眸子遽然眯起。
对于这件事,他也唯有沉默了。
女人心这玩意,是从来都不受人控制的。
但是,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师兄够耐心,总会打开朱砂的心扉吧?心念急转,皇甫夜很快就淡然了起来,仿佛没听到明若镜的这句话一样。
“师兄,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我只问你一句,你介意……嗯,那个,朱砂曾经跟过我么?”
俊美脸庞微微有些讪然,皇甫夜借着倒酒的动作,掩饰去自己那些的尴尬与那一丝复杂难言的滋味。
——朱砂的第一次毕竟是自己夺走的,即使是被她设计的,他本无心,但他为了自己,为了不让然儿有一丝的不快与堵心,这么不负责任的将人推出去,似乎有一些……
更何况,他在带她离开皇陵的时候,曾经在她的盈盈泪眼与搁在手腕上的碎瓷片逼迫之下,答应过她,会好好的对待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越过她去……
那时候,她说,红颜本薄命,没有强大的男人作为依靠,就只能凋零,如果他不能爱她,就不要带她走,就让她死在皇陵中,化作粉红白骨。
他那时一时鬼迷心窍,居然说了,他会去尝试……
真该死!
绝世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纠结不忍的光芒,皇甫夜抿着薄唇,轻轻的捏紧了手上的玉碗薄薄的边沿,最后无言的低头自饮酒,罢了罢了,多想也无用,反正,他就是个绝情冷血,薄情寡义的男人。
这一生,就算是他负了朱砂吧。
他在御兰台的时候,也细细的想了一遍,回忆了一下自从与朱砂相识以来,他对她许下的那些东西——虽说他也从来没有明确的给过她什么承诺,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明明没有太大的意思,却给了一个女人模糊的暗示与可以奢望的希望,到最后却要残忍的摧毁,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只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给人希望。
不过……能亡羊补牢,也不算太晚。
而听到皇甫夜的这句话,明若镜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又羡慕又妒忌,嘴巴里像吞了一斤的黄连,苦得入了心,入了骨髓,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问题?砂儿不爱他,只爱他皇甫夜,就是他最大的问题,也是他无望的最大的根源!
唯一让现在的明若镜心里安慰又窃喜的是,皇甫夜的后半句话——介意,他为什么要介意?
夜是被瞒在鼓里,不知道真相,但是他岂能不知道?
那是他与砂儿之间,唯二中的大秘密中的一个——砂儿的初夜,是他明若镜夺走的,他才是砂儿的第一个男人!
他又怎么会介意!
思及此,明若镜那一点小小的良心又冒出了头,他张开嘴,差一点点,就要忍不住,亲口告诉皇甫夜这个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可是一想到朱砂即将生下他的骨血,还有她的计划,他却在这里出卖她,毁掉她最后的人生,明若镜心口绞痛,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不可以说,他绝对不能背叛砂儿!
他已经毁掉了砂儿一次,不能再来一次了!
第二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