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门,一片安静。
悄悄关上门,踮手踮脚走进内室,床幕被放下,只隐约看到床里有一个人朝里侧躺。叶未央探头看了看,嗯,呼吸均匀,应该睡熟了。睡着了,应该没那么生气吧?
赶紧月兑衣服,趁着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快点补眠,困死了。叶未央月兑了外衣,撩起床幕,呃……
她的枕头……不见了!
泪流满面,难道这是要她睡柴房的意思?
原来,气得这么厉害啊?
其实……不用枕头的话,也可以睡的是不?也许只是不小心把枕头漏在哪个地方了是不?
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刚松了一口气,要钻进被窝,侧躺着人不知怎地动了动,然后——
被子全被卷了过去,一点也没留给她。
呜呜呜……律袖,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这样啊!!!!!!
叶未央咬着手指,哭丧着一张脸,想去碰律袖却又不敢,搞不好他回身一脚把她踢下床,那就更悲催了。
于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白衣圣姑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脚里睡着了。
凌晨时分,律袖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缩在脚边睡得口水涟涟的女人,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哈啾——
女人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又睡得无意识。
律袖拉高了被子,不想管她。闷了半分钟,烦闷地挥开被子,坐了起来,对那个敢点他的穴的死女人恨得要命,抄起自己的枕头就往她头上砸去!
柔软的枕头闷闷地“嘭”一声拍在她的头上,她竟顺势倒了下去,趴在床铺上兀自睡得香甜。律袖怕自己一时大力打伤了她,连忙靠过去检查一下,见她一起一伏睡得再香甜没有了,又气又无奈,伸手捏她的鼻子解气。她的鼻子被捏住不能呼吸,自动自发地张开嘴呼吸,可爱的模样让律袖再也气不起来。
无奈地摇头,放开她的鼻子,把自己的枕头放好,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密密实实地搂着,盖好被子,烦闷了一整晚的心才平稳下来,慢慢困意袭来,他也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错过了黑暗中某人得逞的笑容。
“不要啊~~~~~~一千遍,会死人的!!!!!”
晴空万里,麻雀高歌,重华王爷府里的仆人们打着呵欠开始一天的工作,仆人甲拿着扫把一边扫树叶一边问另一个扫树叶的仆人乙:“今天抄的是什么?”
“哦,据说是《资治通鉴》,抄一千遍呢,也难怪今天的叫声格外惨。”仆人乙摇头叹息说。
“哦哦,听说昨晚好不容易才把《诗经》抄完三百遍,今天居然抄一千遍《资治通鉴》!唉,王妃的日子真不好过啊。我听说资治通鉴跟砖头一样厚呢。”他们仆人们也很厉害的,王爷爱看书,所以就连他们这些仆人都识字,看,连《资治通鉴》都知道,虽然没看过。
“可不是吗?要我抄,一辈子也抄不完!”
“唉,谁让王妃惹恼了王爷呢,听凝霜大总管说,王爷这次气得可不轻,王妃都被赶到柴房里睡了好几天了!”王妃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这里的树叶太少,时间太多呢?那扫完了给我把整个王爷府的柱子给我擦一遍!”
“啊不要哇!大总管,咱王府光用走的就得走上老半天,擦所有的柱子,会死人的!”
凝霜捏了捏仆人甲和仆人乙的脸,笑得阴险:“是吗?那在死之前再把咱王府的地给洗一遍,如何?”
“呜呜呜……大总管,我们不敢了!!!”
树上的麻雀你吱吱吱,我喳喳喳,叫得多欢快,完全不管底下有多愁云惨淡。
“呜呜呜……律袖,宝贝,亲爱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点你的穴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要再罚抄了,你看我的手,呜呜……都肿了……”叶未央左手托着右手,可怜兮兮地举到律袖面前求可怜。
律袖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爱理不理地又翻了一页书:“挺好,回去继续抄吧。”
叶未央咬唇,想再耍赖博同情,可是想起这几天的遭遇,没胆再继续。自己这次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讲条件耍赖博同情是吧?好,睡柴房吃粗粮跪砧板,再不然就是超级无敌抄抄抄!
叶未央捧着颤抖右手,含泪继续回到书桌前提笔抄书,呜呜呜,她上辈子抄书,这辈子还得抄书,不带这样的呀!
“王爷,王妃。”怀恩进来,一见叶未央坐在书桌前哭丧着脸抄书,忍不住扑哧一笑,被律袖横了一眼才收敛些,道,“六皇女来访,说有事找王妃商量。”
叶未央一听,两眼发光,丢了毛笔兴奋地说:“六妹找我?那我去去就来!”
“咳咳!”律袖咳了两声,眼都没抬,歪在罗汉床上看书。
叶未央扁着嘴绞着手指:“袖儿,六妹来了,让人久等可不好,要不我们一块儿出去?”
律袖合上书,一边下榻一边说:“你继续抄吧,我去见她,有什么事我会转告你的。”
“啊?”不要吧?!!!
叶未央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也不管怀恩是不是还在跟前,扑上去从后面抱住律袖,嘴里呜呜边哭边求饶:“袖儿,宝贝,亲爱的,你打我吧,咬我吧,往死里折腾我吧!就是不要让我抄书了,我现在看见毛笔就想吐,再让我这么抄下去,我一定会死的!我会成为泰华国第一个因为抄书而死的人的!呜呜,到时你可就要守寡了啊,我还有二十四式没跟你试呢,我不想那么早死啊!”
律袖脸一红,正要呵斥她,看见怀恩别开脸偷笑,又气又恼,可她搂着死紧,怎么也掰不开,只好说:“松手,让你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