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寿,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如此机智,如此有胆色!我在心里由衷地称赞着她。能够避免亲手鞭打姑姑,我真是幸运多了。
“噼啪,噼啪”鞭子呼啸着,如雨点一般打在谭姑姑的身上。也正如一把尖刀在一下下的割着我的心。一下,一下,又一下,伴随着谭姑姑痛苦的闷哼之声,我竭力保持着脸上的淡然之色,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快要超过我忍耐的限度了。
“你这个贱人,竟敢加害我们娘娘!枉费娘娘对你的一片好心!”双寿一边打着一边还在怒骂着。双寿显然是想在太后面前将戏演足。但是我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忍。好妹妹,她是想通过自己的怒骂来转移太后那犀利的视线。
这样的折磨究竟要持续多久,有好几次,“住手!”这两个字都要冲口而出。
“娘娘,她昏过去了!”双寿转头朝我汇报道。
“先停下来吧!”我如遇特赦般赶紧吩咐。“太后,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臣妾听到这鞭打之声就周身冒冷汗,因为这滋味我可是尝过的。”我借口谭姑姑的昏厥想让太后放弃今天的审讯。
太后浅浅一笑道:“既然福妃不愿听这鞭打之声,那不如就上夹棍吧!十指连心,一定会让她扛不住的。来人,用凉水把她浇醒。”
“太后……不要……哦,我的意思是说,反正这个贱奴已经被判死刑,我们何苦在这耽搁时间,看着这个始终不太舒服,况且臣妾身上还有伤呢!”我竭力淡然地说出了这番话。
“这可不行!虽说她犯的是死罪,可是口供也是要有的,她那个侄子是什么人?为何进宫?又揣着怎样的诡计?我们总要弄明白才好,不然怎么维持我们皇家的威严?猫儿狗儿的岂不是都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她咄咄逼人,不肯退让。
“来人,上夹棍!”我紧咬牙关,无奈地吐出这两个字。继而看到姑姑平和的眼神,一如以往的亲切,我的心一阵颤抖。
夹棍吱吱作响,伴着姑姑凄厉地惨叫,鲜血滴滴流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我的眼睛瞎掉,耳朵聋掉。那样我就可以不被这悲惨的一幕所折磨。
“说,还有谁是你同伙?你的侄子进宫到底为了什么!你不说,那就给我收,使劲儿收,把她的十指都夹断!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太后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太后,她又昏过去了!”执刑的太监回道。
“用凉水把她浇醒,接着给我加!都是些笨蛋,这种话还用问吗?”这个老妖婆怒气不减,看来今日不把谭姑姑折磨死就不罢休。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谭姑姑活活被这妖婆折磨死吗?
整整两桶水浇在了谭姑姑的身上,姑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番方缓缓醒转。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近似罪恶的念头,还不如就让谭姑姑就这样死去,也强过再受这非人的折磨!
“谭雨薇呀谭雨薇,没想到你的骨头这么硬呀!其实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是受人唆使,只要你今日供出实情,我不仅可以饶你性命,还许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太后这次准备来软的了。
“哼哼,荣华富贵?我若是早出卖良心,早就得到这一切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呀,奴婢只想送你一句话,那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留点善念,不要把人性都泯灭了吧!当心老太收你的时候就要到了,奴婢一死怕什么,今生我已经了无遗憾,只要能看到自己的亲人好好的活下去,就能含笑九泉了!”谭姑姑费力地支撑起身体,以微弱的声音说出了这番话。
“你这个贱人,想死?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还嫌夹棍夹手指不够疼,是吗?那好,那哀家今日就成全了你!来人,拿炭火盆来,给我上烙刑!”
什么?这个老妖婆还要给谭姑姑上烙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这就要去阻止她!我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娘娘,不可,不可!”却不防被双寿死命地拽住了。
“怎么,福妃娘娘要干什么?”太后转过脸来,凛冽的目光审视着我。慢慢地,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她似乎心里有底了。
“太后不好了!她咬舌自尽了!”
“什么?你们这群笨蛋,怎么不看好了她?就这样让她死掉,我还没有问到想要的口供呢!”
“姑姑!”我心中惨烈地一叫,木然又跌坐在椅子上。
“娘娘,快点装吓晕过去!咱们好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呀!”双寿急中生智,在我耳边提醒道。我立即双眼一闭,歪在了椅子上。
“太后娘娘,我们家娘娘看不得死人,吓晕过去了!还请太后开恩,容我们家娘娘回宫吧!”耳边,双寿在急急可可地恳求着。
“昏过去了?怎么这么巧呢?”太后的声音依然那般阴鸷,我听到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母后这是要干什么呢?”韶华的声音及时响起。
“皇儿,我再审犯人呢。可谁知这个贱婢竟然负罪自杀了,如此更能说明这背后定有隐情,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皇儿,我恐怕……”
“母后,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这个奴婢已经咬舌自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朕登基不久,不想做大多的杀戮。况且,我已经着吏部大臣彻查了此事,并没有发现各处有什么不轨行为,也许这个老宫女只是想念亲人,才让他的侄儿进宫探望吧!再说,母后说她是负罪自杀,还不如说她是不堪忍受酷刑折磨而甘愿自寻死路吧?”
“皇儿你怎么能这样跟你母后说话?你可知道,哀家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竟然……”太后无比暴怒的声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