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玉喜呈上了早饭,乃是酥皮鸡蛋卷,银耳莲子粥,还有一些清爽的小菜。我陪着韶华用了些,他便上朝去了。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玉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偷眼瞄着我的神色,坏坏地问着。
韶华来我这里多次,却从未同床与我过夜,这鬼灵精怪的丫头,定也看出来我和韶华昨日已行夫妻之事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当朝的天子呢!玉喜向来以主子为荣,故而这在她看来也的确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你这个死丫头,越发学得坏了。不老老实实地做事,总盯着主子干什么?一会儿,你可要仔细你的皮了!”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走上前作势掐了她胳膊一下。
她也知道我无心真的责罚她,便夸张地叫道:“哎呦,娘娘手下留情!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娘娘,不要饶她!原也是一天大似一天了,却越发学得口无遮拦!娘娘若不再好好教训她一下,明日她便越发的长脸了!”双寿捧着手炉进来,有些愤愤地说。
玉喜听这话扎耳朵,不依了,嚷嚷道:“娘娘还没有真心责罚我呢,你支的哪门子嘴?我怎么样自有娘娘发落,何时轮到你这个当奴才的说话?”
双寿听罢更气,遂插起腰道:“都是奴才怎么着?还分三六九等呢,今日我就替娘娘教训教训你!”
我知道双寿向来看不惯玉喜那般浮躁的性格,更唯恐她这张扬的性子日后给我惹祸,刚才又听她这般说才发起火的。但是玉喜虽张扬,但她古道热肠,快言快语,对我也是忠心耿耿,我岂能让她们两个反目。遂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说完又一手拉一个,语重心长地说道:“玉喜也好,双寿也罢,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真心为我好的。在这险恶的后宫,我们亦步亦趋尚且防不住那些明枪暗箭,若是我们再窝里反,那我的地位便更是岌岌可危了!”
她们两个都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还无和好的意思。我轻叹一声道:“怎么,你们两个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双寿看我叹气心中不忍,遂率先说道:“今日看在娘娘的面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玉喜自知今日之事原是她引起的,遂也缓和了语气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日后行事谨慎些也就是了。”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丫头!”
“娘娘,太后宫里的孟公公前来传话,说让娘娘您即刻到懿祥宫去!”小宫女素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道。
“娘娘,您不能去!”
“娘娘,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她们两个情不自禁地一起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回握住她们的手,安慰道:“你们两个不要怕,有了上次皇上的警告,相信太后多少会忌惮些,更何况她又没有抓到我的什么把柄。说起来,我这个做媳妇的本应该每日向她请安才是,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缓和与她的关系,日后我们也给我们省去很多麻烦。”
“她要是再敢打娘娘,就让奴婢替你挨打!”双寿坚定且毫不畏惧地说着。
“娘娘,我也可以替您挡的!”玉喜不甘示弱地说着。
“好妹妹,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妹妹。”我紧紧拥抱住她们,胸膛里激荡着暖流。
“娘娘,我这就让兰香去太和殿候着,等皇上一下朝,就将娘娘的去向速速禀报他。”双寿又补充说着。
“我们还要多带几个人,若是太后发威的话,我们几个奴才就一起冲上去,替主子挡着!”玉喜忽地想起也补充着。
“好呀,就依你们两个的主意。”我温婉一笑,感到无比的幸福。谁说我在这后宫里势力孤单,有这么衷心的仆从,我又怎么会单薄?
我坐上凤辇,只留下一个小太监看守叠翠宫,其余地都跟随我朝懿祥宫而去。
“奴婢奉太后懿旨,在此恭迎福妃娘娘。”刚迈下凤辇,邓嬷嬷就带着两个宫女躬身行礼。
“邓嬷嬷乃是太后跟前的老人儿了,我哪里敢当?嬷嬷快起身吧!”看来上次韶华这么一闹,太后多少忌惮些了。
玉喜和双寿快步走到我的身边,一左一右护佑着我朝宫内走去。
“臣妾参加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我谦恭地行礼。
“福妃平身吧!看座!”太后的语气平和淡然。
“臣妾谢太后娘娘!”看来这个太后今天真的不是来找茬儿的,我心里定了几分,欣然落座。
一个小宫女奉上茶来,精致的玛瑙茶盏,玲珑镶嵌着宝石的盖子,浓浓的茶香从缝隙弥漫而出。
“这是今年新上供的大红袍,稀罕得很呢!旁的妃子来我这里,我还从未请她们吃这么好的茶,今儿你算赶上啦!”太后笑颜如花。
“蒙太后如此垂爱,臣妾实是感激不尽。太后乃是六宫之主,臣妾无论地位还是身份都盖不过太后去,若是按平常人家的叫法,臣妾本是太后的儿媳,自该恪守孝道。臣妾本也是初来乍到的,日前多有不敬之处,还请‘太后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儿媳日后自会多多孝顺您老人家。”太后的话明着听似乎很是偏袒于我,但实际上却隐含着丝丝的怒气。我必须首先表明我的立场,方能让她消点儿气,这于我日后行事自是有好处的。
“呵呵,福妃虽是言之有理,但也有些言重了。我如今老了,以后这后宫自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哪!福妃若真有这份孝心,那可是我的福气喽!”她满脸笑意地说着,却依然难掩话中的锋芒。话说到这份上,也算发展得最好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她始终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