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天幕下,安毅独立师分成两路向西徐徐开进。
沉重的火炮在四匹挽马的拉动下,艰难地通过潮湿松软的路面,在很多路段,不得不加上炮兵营的弟兄们齐心协力推上一把,才堪堪通过。
连升三级的炮兵营营长李天恩上校这个时候也不埋怨安毅分出部分火炮给总部了,与身边的营副史俊仁中校悄悄说:老大真他娘的有远见,否则梅雨季节到来更要命了。
安毅模模烫的耳朵,走在二团三连的二等兵许四同身边,一身士官装饰,同样肩扛步枪,要不是林耀东几个装备精良的贴身侍卫走在前后,安毅这个少将师长肯定被淹没在逶迤前进的队伍之中。
“四同,听你们班长说你有个弟弟在张宗昌手下当骑兵?”安毅边走边问,嘴里叨着的香烟落下半截烟灰。
在扬州之战中被俘后新加入队伍的许四同是个不错的机枪手,身子壮实有力,长相憨厚,经过与安毅数分钟的对话,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拘束:
“是的,师座,我那弟弟身材比我高,从小给大户人家放牛放马,加上打小就上树下河从不安分,也练成一身优异的骑术,要是此行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要他跟我们队伍一起干,只是……这战火纷飞的,不知他能不能活下来。”
安毅笑着安慰:“放心吧,你长相这么好,你弟弟也绝不会差,老子跟随我家老道学过点相面的玩意儿,吉人自有天相,别担心!”
刚才还沉下脸的许四同笑了:“师座,你说我能见到我弟弟吗?”
“估计行,据我了解,张宗昌那孙子也是个无利不往之人,而且很爱钱,大字不识几个,还到处学人吟诗作赋,自己的兵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派出去的,所以孙传芳那孙子对他很有意见。
咱们打州地时候你不是见识到了吗?张宗昌地主力一打就跑。以后我们会遇着他们地。到时候就有机会了。说不一定你能亲手把你弟弟给俘虏了。”
安毅地话。惹来周围弟兄们地一片笑声。
边上地士官班长张大魁兴高采烈地问道:“师座。俺想进警卫营。什么时候举行大比武啊?”
“行啊!等打下徐州之后。有时间休整咱们就举行全军比武。只要你有本事。警卫营地丁长官和窦长官肯定会收下你。大魁。听口音你是鲁西人吧?家里两老还好吗?”安毅像拉家常似地问道。
黝黑魁梧地张大魁眉开眼笑:“俺是鲁西东明乡下地。隔座山就是河南。俺家里父母还算硬朗。就是带着八个弟妹日子过得苦巴巴地……师座。要是这回俺们队伍经过俺们县城。俺想请半天假回去看看老娘。俺加入师座麾下三个月攒下了二十三个大洋。足够俺家好吃好喝活一年地了。”
安毅看看张大魁也二十五六岁地样子。心里吓了一大跳:“行啊。只要打那儿经过。我请求你们连长放你一天假。没问题!大魁你不是哄我吧?你父母多大年纪了。竟然给你生下八个弟妹?”
“俺爹娘同一年的,成亲早,如今才四十二岁,俺娘十六岁就生下俺了。”张大魁还是一副甘之如饴地样子。
安毅佩服万分:“我真佩服你爹的本事啊!你可不能比你爹差,等北伐完毕快娶个媳妇儿,也生他十个八个的,光大门庭,哈哈!”
众弟兄听了笑成一片,这时传令官骑着骏马从后方赶了上来,安毅爱马的缰绳就拴在他的马鞍上:
“报告师长,生病和受伤地三百余名弟兄已经送到后方沙河镇师部医院,后勤的两百弟兄尽数归队。”
“好!弟兄们得加把劲了,今晚打下双塘,在那儿过夜,有信心吗?”
“有!”四周传来整齐地回答。
安毅将步枪背到身后,走出队伍接过缰绳牵上马,看到侍卫们上马完毕,也翻身骑到马上,双腿轻轻一夹,懂事的小黑驹迈开四蹄,赶向队伍前方。
入夜,尼姑们逃得一个不剩的双塘镇西的白云庵成为了独立师临时师部,尹继南在马灯的照耀下,指着墙上的地图大声布置作战任务:
“截至昨日下午,西面地第三路军李宗仁将军的队伍已经攻取合肥,乘胜北上地夏威将军所部与从蚌埠南下的敌军马济部遭遇,在梁园一线经过激烈战斗,于今日中午击溃敌军,目前正兵分三路向北开进。
东路地何长官得到四十四军增援之后,派出陈诚将军第二十一师绕道泰州,攻击高邮,相信很快就能击垮海安一线顽敌。我第二路军进展顺利,陈调元将军的三十七军已进逼到定远以南二十公里,杨杰将军第六军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