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江季的黑夜来得快。下午六点四十分,夜幕凡徐徐降的黄绍珐和副官长在沈凤道陪伴下,乘车离开杭州军用机场赶往谆公馆。一路上,沈凤道向黄绍珐简要地介绍了美国人的情况。
黄绍珐对客人的显赫身份有些诧异,安毅此前也没有和黄绍珐谈过接纳犹太移民的事情,只说有笔大生意可以一起干,黄绍珐对安毅的赚钱能力极为推崇,对安毅极为信任,因此。数日前接到安毅密电就做好了准备,听沈凤道最后介绍说,客人中有他两个月前已经认识的卡普兰时,黄绍珐略微思索,便猜测到安毅与那个美丽性感的美国女记者关系不太一般。
轿车开到洋楼前,安毅、周崇安、卡普兰以及四个白人男子全都站在台阶下恭迎,身披黑呢大衣的黄绍珐钻出车门,乐呵呵上去与安毅握手,交谈几句,安毅把他拉到客人面前,逐一介绍:
“诸位,这位便是我们的湖北省主席黄绍珐先生,也是我尊敬的兄长,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前来,很难得啊”这几位尊贵的客人是美国各界精英,鲍勃先生,现在在美联储供职,世界著名银行家,数月来,小弟与美国的贸易获得了鲍勃先生许多帮助。
黄绍珐与迎上来的鲍勃热情握手,问好后转向下一位。
安毅继续热情介绍:“塞缪尔先生,华尔街高盛银行的一位股东,金融业务覆盖全球”文森特先生,派拉蒙电影公司执行董事,我们军队电影制片厂的三套最新拍摄设备,就是文森特先生慷慨赠送的”卡斯特罗先生,美国《纽约时报》主编,影响力遍及全球,他的一支笔,能轻松左右美国人民爱憎,我们美丽的卡普兰也是他麾下的一员,哈哈”。
黄绍珐与众人热情相见小随后一同进入大厅,香飘四溢的丰盛宴席已经摆好,四名衣着华丽、容貌清秀的女子恭立在四周。
黄绍珐知道大家就等他一个了,于是问道:“贤弟,你还带着丫鬟厨子啊?”
“哪儿的话?小弟有这么奢华吗?都是小九从得月楼置办的酒菜,人家以为是谆公馆请客,还特意派来四位年轻侍者,极富盛情啊”。安毅笑着解释。
侍卫长林耀东向黄绍珐敬礼问候。黄绍珐高兴地拍拍林耀东肩膀,两人用粤语说了会儿话,安毅邀请大家都坐下,吩咐小九和黄绍珐的副官也都一起坐下来。
周崇安非常得体地陪仲美国人,炮勃等人看到满桌精美丰盛的食物和热气腾腾的小火锅,一时间食欲大开,客气一番相继坐下,举起酒杯,向简短致辞的安毅和黄绍珐高高举起。
酒过三巡,安毅吩咐大家随意不要拘束。经过此前近三小时会谈,双方之间的秘密协定顺利签署,黄绍珐的到来,标志着该协议进入最后实施阶段。美国人经过长达一年的联跑之后,终于看到了安毅的高效务实和雷厉风行,对双方的友好合作信心大增
可是这会儿黄绍珐还被蒙在鼓里,安毅也没有在酒桌上告诉他内情的打算,大家谈论的话题,全是些中美风情和世界局势,倒也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不断。
一个半小时后,美国人满怀谢意,礼貌告辞,安毅和黄绍珐热情相送,委托周崇安陪同客人乘车前往湖东的大华饭店下榻,寒暄片刻,挥手告别。
卡普兰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安毅身边,黄绍珐看到她身披一件精美名贵的招皮大衣,俏脸绯红,仪态万千,一只手始终挽着安毅的臂弯,立即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不禁对安毅的手段暗自钦佩。
安毅看到黄绍菇脸上的笑容有异,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下哈哈一笑,也不分辨,上前拉着黄绍珐的手走向湖边。
“冷飕飕的不回去喝酒,怎么还要散步啊?”黄绍珐不解地问。
安毅指了指湖畔闪烁的温柔灯光:“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喝,老沈、小九和你的副官长随后就到
“呀,大画航?哈哈!旧梦重温啊,我喜欢,快走吧
黄绍珐顿时想起数年前自己和安毅夜游西湖的情景,知道安毅要和自己在船上谈正事,不由兴致盎然,脚步都轻快很多。
小码头上灯光昏黄,两名婀娜漂亮的歌妓看到安毅等人到来,连忙迎上弯腰致礼。
船头上,一名身穿裘皮大衣、头戴洁白招皮帽的美丽女子含笑遥望,不一会儿,脸上笑容凝结,一双大眼睛闪耀激动惊愕的复杂神色,看到安毅和黄绍珐等人在两名小歌妓恭敬的引领下登船,美丽女子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裳,收敛慌乱情怀,换上一个妩媚笑容,款款迎上,将客人们领进温暖明亮的船舱里,柔声吩咐两个小歌妓陪伴客人送上点小心,自己亲自到后舱沏上一壶名贵的龙井茶。
美丽女子的反常举动,让两名小歌妓非常惊讶,她们出师后跟随“妈妈。一年有余,从未见过被江南文人骚客誉为西子第一名妓的“妈妈。亲自为客人沏茶,而且妈妈下午时很不愿意接下今晚的活,只是翻水电话的人势力太大。而且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所以舆列州日不愿地来了,连琵琶古琴都没带,打算敷衍过去就完事,如今却神色有异,俏脸潮红,亲自去为客人沏茶,如此反常之举动,怎么不让两个小歌妓惊奇万分?
沈凤道等人到了后舱,在另外两个小女子的殷勤陪伴下,落座闲聊。
安毅和黄绍珐在宽阔精美、幽香轻逸的大舱盘腿坐下,卡普兰坐在安毅身边,好奇地打量座下厚厚的羊毛织毯、舱中悬挂的各种饰品和雅致的名人字画。黄绍珐触景生情,感叹不已,颇为怀念地说起数年前自己的潦倒与落魄,以及那个晚上与安毅豪饮的畅快,点点滴滴,好像就在昨日一般。
安毅也颇为感叹,短短数年间,两人一个是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一个是拥兵数十万春风得意声名远播的名将,深感这个乱世中出现什么奇迹都不令人惊讶。
精美的漆木托盘,轻轻地摆放到了桌面上,一双洁白如玉修长圆润的手儿。优雅地将茶具摆放,名贵紫砂壶里飘散出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茶香。
斯时美丽女子已经摘去了白色招皮帽。一张清秀美丽似乎一尘不染的俏脸。在梳理整齐纤毫不乱的黑亮秀发衬托下,分外娇媚。
安毅突然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凝望眉目含春低头沏茶的女子好一会儿,月兑口道:,“你,”你是辛欣”
“什么?啊”果然是辛欣,我的天呐”快坐下、坐下好好聊聊!”
黄绍珐看清美丽女子的面容,无比惊讶,也非常高兴,温存地扶着女子的手,不让她再保持跪姿。
边上两个小歌妓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切。
美丽女子抬起头,满含热泪地望向黄绍珐那熟悉的面容,转向安毅时,芳瑟丹唇微微颤抖。低下头轻轻擦拭溢出的泪珠,抬起头时已是笑颜如花:
“两位将军,弹指间五年过去了,小女子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晚上的快乐时光。五年来小女子时时听到两位将军的英名,心中充满倾慕。也满是钦佩。安将军领军杀敌,名震寰宇,扬我国威赈济万民,一件件事迹均令人感动莫名,热泪盈眶;黄将军主政淅江时期公正廉明,减租减税,兴修公路,发展民生,惠及万民深受拥戴,就连我的老父亲都舍不得黄将军离去,要是能够留任,将是淅江数千万父老之福女子身份卑贱,从不敢对人提及认识两位将军,可小女子心里景慕万分,时时牵挂遥祝,没想到,没想到今日仍能有幸重逢小女耸三生有幸啊”
辛欣说完,珠泪泉涌,安毅和黄绍珐面面相觑,一时间喘嘘不已。
卡普兰心中疑惑却也深受感动,一旁两名小歌妓这才认出安毅来,顿时秀眼圆睁,愣在当场。后舱的沈凤道、林耀东和黄绍珐的副官长也都过来了,三人五年前就陪同安毅和黄绍珐一起夜游西湖,一眼就认出惊喜交加楚楚动人的辛欣,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百感交集地悄然退下,回到后舱借酒舒怀。
黄绍珐率先振作起来,哈哈一笑:“辛欣,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啊?哈哈!对了,你爸爸酿制的那种状元红还有吗?在淅江三年,喝到的状元红没有一种比得上你爸爸的手艺,我还总想着回味一番呢!”
“有、有”雨荷,到下面接二叔,就说我的老朋友来了,取出那坛状元红,再做几个好菜上来”对了,上一碟我炒的五香豆,别忘了做道糖醋鱼,安将军喜欢。”
辛欣低声吩咐身穿蓝色绸面小小袄的小歌妓小歌妓连忙站起,兴冲冲地跑下底舱。
安毅真的感动了,时过五年,辛欣仍然记得黄绍珐喜欢吃她炒的五香豆,仍记得自己喜欢吃西湖醋鱼,足以显示出辛欣真挚的情感和善良的心灵。
安毅一把搂住疑惑的卡普兰,大大咧咧地对辛欣笑道:“辛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国《纽约时报》的记者卡普兰,我的好朋友,会说一口漂亮的中国话,哈哈!卡普兰,这位美若天仙的辛欣,是我和黄将军五年前夜游西湖时认识的红颜知己,她和黄将军特别投缘,黄将军去年才到湖北做省主席的,之前在淅江当了三年省主席,就在杭,州,可是黄将军公事繁忙,都没机会来看看他的红颜知己辛欣小姐,所以刚才辛欣小姐久别重逢心情激动,也有点儿幽怨”幽怨这个词,你知道吗?。
卡普兰大为高兴,打了安毅一下,直起身热情地向辛欣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你很漂亮,真的是美若天仙
辛欣颇为羞涩地伸出双手,黄绍珐对安毅的打趣毫不在意,一双虎眼定定凝望辛欣的俏脸,虎眼中满是愧疚、爱怜和温柔”
叹:输液回来,写完就给大家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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