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6第四八九章艰难的突破
十八年二月二日。手机快速阅读文字版南京。革命军总司令部纷飞的扛雪在入夜时分缓缓停下,连续三天的中央军师级以上军事会议也随之结束,关于军队建设、剿匪、落实编遣会议精神等议题逐一讨论完毕。
集体用餐后,蒋介石叫住收拾公文准备离去的安毅一起前往总司令办公室,继续与军需署长俞飞鹏、兵工署长陈仪和总部各部门二十余名正副主官开会,再次讨论安毅年初提出的“武器装备整顿案”统一武器装备制式,以减轻后勤负担,提高军队战斗力和兵工厂生产效率。
冗长的讨论再次开始,这已经是一个半月来的第四次专题讨论了,与会者各抒己见,一直无法形成共识。
令人头痛的是,目前只有具有火炮生产能力的上海兵工厂、金陵兵工厂、南昌江南兵工厂掌握在中央手里,国内最大的沈阳兵工厂自成一体,仍在易帜后的东北军手中;实力大减不死不活的汉阳厂被桂系所霸占,如今连步枪子弹的生产都成问题;产量日增的太原厂是阎锡山的私人产业,虽然成功仿制了一二。火炮、技术复杂的美制汤姆逊机关枪,但太原厂一半以上的产品与目前中央军的制式不同;河南巩县兵工厂在冯玉祥的重视下进步很快,可设备陈旧人才奇缺,除了仿德制手榴弹、每月生产一百二十支九毫米花机关枪、一千三百支汉阳步枪之外没有进一步提高;广州兵工厂在李济深的管理下略有起色,因技术和设备原因仍然无法铸炮,每月五万发子弹的生产能力函待加强;其他如天津塘沽军械厂、重庆修理所、衡阳军械厂、长沙军械所这些企业已经处于停工状态,大沽厂的两套重机枪生产设备、防捷克轻机枪生产设备已被阎锡山拆卸运回太原。
以上所有的工厂除了仿德制步枪口径统一之外,都各干各的,加上各地军事势力的随意进口,使得革命军各军的武器装备成了杂乱无章的万国造,中央就是想供应些枪弹炮弹都成问题,在安毅的不断呼吁下。这一情况终于引起蒋介石和中央军政各部的重视,可是每个人的认识几乎都不一样,各有各的偏爱,各有各的习惯,弄得安毅费尽口舌苦恼不已,因此在第二次专题讨论之后,安毅干脆连话也不说了,默默吸烟,静静看着听着,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安将军,你的意见吧,目前全国兵工厂除了张汉卿的沈阳厂五千多人的从业人数和发展趋势来看,你们已经具备超越沈阳厂的能力了,不出一年定会成为全国最大的兵工厂,所以你最有发言权。”
兵工署长陈仪上将看到与会者争论不休,终于忍不住点了安毅的名。
安毅灭掉烟头微微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江南厂各种武器的检测分析报告也陆续送达兵工署,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可诸位都不愿江南厂中外专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数据,不愿倾听基层官兵的抱怨,我也没办法。
实不相瞒,上次会议结束之后,我已经与江南厂的厂长史乐君少将、总监理劳守道少将、兵器研究所所长孔泽川少将和各部门专家深入讨论,终于达成共识,除了口歹机步枪通用子弹,以及可供驳壳枪、仿美制柯尔特军用手枪、中正一式机关枪使用的口飞毛瑟手枪弹之外,不再生产其他型号的子弹。
目前送到德国请枪械专家改进定型的中正一式机关枪也放弃了7口径,为减轻重量和增加准确度,转而使用口毫米毛瑟手枪弹;仿法制八一遍击炮改进瞄具和支架之后继续生产;从德国购进技术和设备的一二。、六。两种迫击炮也已经试产成功,即将开始批量生产。以后江南厂将不再生产八二、七五、六五这三个系列迫击炮和九种相应炮弹,以便增加产量,提高生产效率。
德国莱茵公司和克虏伯公司转让技术的新型七五野炮、山炮以及六种炮弹的仿制,现在仍在德国和比利时专家的带领下进行,通过检测验收正式投产估计还要三个同时间。从本月起,除了以上规格的枪弹炮弹之外,各军的不同弹药需求只能自行解决,江南厂实在难以负担如此繁杂的弹药供应,对不起了!”
众人一片哗然,都没想到安毅来这么一手,蒋介石事先获得安毅的报告并同意了江南厂的决定,因此表现得非常从容。
会场安静下来,陈仪担忧地问道:“安毅,你这一来,各军原有的那些装备怎么办?”
“更换!否则后勤的压力非常大。
安毅毫不犹豫地回答,军需署长俞飞鹏大声附和连连称是,陈仪四下扫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蒋介石点头示意,安毅笑了笑继续说道:“诸位别惊讶,我们中央军十四个师目前使用的武器制式基本相同,问题不大,独立师、一师、二师、三师、九师在北伐结束之后陆续淘汰俄制步枪,分批更换成德国原装进口的二四式毛瑟步枪,以及江南厂生产的灿鹏仿德制步枪和仿二四式毛瑟步枪,两种枪械的检测模具等重要技术我们都已经拥有,生产工艺和精度大幅度提高,经检测证明,各项指标不低于捷克和比利时制造的枪支,汉阳造根本没法比。
其次,我军原本装备的驳壳枪大多是德国外销型的九毫米口径,国内仿制的7臼口径”x冯口径的驳壳枪普遍在西北军和晋绥军中使用,我们中央军装备很少,因此,以江南厂目前的产量,基本能满足十四个师的弹药要求,半年后产量将会提高一倍。八师和十二师因为剿匪,目前正在一个营一个营地分批更换装备,夏炳灵将军的十三师也做出了装备更换计划,江南厂为减轻各师负担,都旧武器换,件新武器的方式处理其他各师由干各司,至今没有与江南厂沟通,以协调装备购买或者置换事宜。各师的轻重机枪口径基本一致,没升么大问题,困难在于各师装备的近两千门不同口径的迫击炮,除原装进口的法制八一遍击炮之外,其他口径的迫击炮还需要进口炮弹,应该在一年之内逐步更换,否则很难提高战斗力并减轻后勤的沉重负担。”
陆军署长曹浩森笑道:“安将军这么一来,恐怕要把我们中央军以外的其他各军得罪了,从安将军的报告上看,我们中央军以及归属总部的地方守备部队需要十八个月完成换装,这还只是以二十万将士计算,仅军装更换和增加钢盔两项,支出就不下八百万元,要是其他部分的两百多万军队都完成换装,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所以说,军队要裁减,编遣会议共同做出的决定要尽快落实,各军编遣完毕,中央只负担总数一百二十万将士的军费开支,多一分也不给。这次为了落实编遣任务,中央反复讨论,才于昨天通过五千万元编遣公债的发行,用这笔钱遣散多出来的一百多万军队,但是,桂系、西北军、晋绥军都把持地方税政,阻挠中央政府官员和税政官员进驻各省,巧立名目横征暴敛以自肥,罔顾中央政令自行其是,这和军阀割据分裂有什么两样?因此,我同意安毅将军的计戈,从中央军开始换装,分批进行,优先保证效忠中央的军队,其他各军要看他们的表现。
其次,以目前的国力,全军完成装备更新至少要五年,否则将严重影响国民经济,债台高筑得不偿失。诸位要有克服甩难的心理准备,把目光放远点儿。”蒋介石大声说道。
前面三次会议都没有表态的蒋介石终于开口,众将听到这一锤定音的话随即结束了争论,闭上嘴细细品味蒋介石的话中深意。
蒋介石的话看似顾全大局为国为民,其实只考虑自己的军队,虽答应给全国编遣后的一百二十万军队分批换装,但一句“中央军优先、其他各军看表现”说出就不同了,桂系军、西北军、晋佞军只要一天不交出地盘和权力,接受中央的直接领导,蒋介石就一天不考虑这些军队的换装事务,也不会再拨给一分钱军费。
从目前的局势看,桂系与中央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随时可能为了长江流域的各种利益发生战争,蒋介石已经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早在去年九月开始就暗中支付一笔笔军费给自己的五个嫡系师,使得独立师、一师、二师、三师、九师迅速完成武器装备的更新,今年一开始又在安毅的建议下迅速统一嫡系各师装备制式,增加火炮数量,逐步更换新式作战服、购买新式钢盔鞋帽,目的非常明显,就是为迅速战胜桂系收回富庶的两湖地区早做打算。
众将都清楚地知道,江南兵工厂虽然是中央控股企业,但安毅以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仍然占据着重要地位,加上江南厂从厂长到工人几乎全都是安毅的人,兵工署的工作组根本无法左办江南厂的决定。
去年底,江南厂的八一遍击炮产量就超过了提供图纸和技术的上海兵工厂,达到月产两百门炮和五千发炮弹的能力,今年以来江南厂又在月产步枪三千支、中正一式机关枪五百支、轻机枪一千挺、重机枪两百挺、柯尔特和毛瑟驳壳枪各五百支、手榴弹四百五十箱、各式子弹二十五万发的基础上大幅度提高了产量。
在购买德国相关技术、引进新型火炮、迫击炮和相应炮弹的生产设备和技术之后,江南厂的规模和产量成倍扩大,依靠分布在老南昌地区的江南农机厂、治炼厂、五金厂、铸造厂等配套工厂,已经形成较为完整的军工产业链,不出一年,将会成为国内最大的军工企业,成为军队最大的武器弹药供应商,兼之中央政府财政部和海关从本月一日开始全面实施新的关税制度,从高从重征收进口关税,以弥补数年来高居不下的财政赤字,进口军火将会受到严格控制并征收高额关税,从此以后,财力拮据的各军将帅只能去求江南兵工厂了。
考虑到这些重要原因,以及总司令蒋介石、军需署长俞飞鹏、工商部长孔祥熙、组织部长陈立夫和张静江、蔡元培、朱培德等元老对安毅的支持,众将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在随后的会议中全体通过了安毅提请的、经过兵工署长陈仪整理润色的“武器装备整顿案”安毅心中揣了两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虽然迈出这一步非常艰难,但安毅明白只要迈出这一步,全国兵工厂最终都会效仿,努力几年将会大大改善军队的装备条件和战斗力、增强军需后勤部门的效率、促进国家军工企业的迅速发展,由此带来的巨大好处和积极作用难以估量。
还有一个重要好处,包括蒋介石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安毅用新枪换回的旧枪一批批秘密运抵四”和湘西,包括刘湘在内的大买主都成了安毅的客户,遍布云贵川湘的地方豪强财主甚至农民赤卫队都对江南厂翻新后的旧枪爱不释手,比原价低三成的价格让安毅赚取到巨大的利润,到目前为止西南的广阔市场需求旺盛,要买这种翻新枪还得提前两个月支付三成定金才行,至于子弹,很快就会在湘西乾城张弘杂的四十四军老巢生产,江南厂淘汰下来的两条生产线已经悄悄运抵湘西并安装调试完毕,只等火药厂、五金厂等与子弹相关的小工厂建起来,利用湘西、贵州和川南的现有资源,就能大量生产各种规格的子弹,进而一步步发展壮大,成为安毅发展大计中的又一个军工产品制造基地。
第四九〇章导火索
孤节即将来临,出席宗各种会议的各地诸侯纷纷离开品”腆回各自老巢,阎锡山看到风向不对,早已悄然返回太原闷头不出,被裁军最多满肚子不爽的冯玉祥干脆抱病赶赴河南百泉疗养,李宗仁返回武汉召集麾下将领开会,李济深回到广州,立即马不停蹄前往梧州与广西省主席黄绍练密商。
朱培德则被委以剿总司令的头衔,不情不愿地返回南昌,指挥各部对井网山朱毛红军发起进攻。
连连苦战直到除夕之夜,进攻井网山地区的王均十二师张兴任旅、张辉瓒十八师王捷骏旅东西夹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占领黄洋界,彭德怀和黄公略率领的红五军远走宁网,李灿率领两千多名红军向北转移,消失在群山峻岭中,接着又传来消息,红四军朱德、毛泽东已经抵达江西瑞金黄拍墟、溢前并占领瑞金县城,朱毛红军主力进入了刘士毅独立第七师的防区,朱培德至此才放下心来喘口气,给南京的安毅去个长途电话问候一番,便与全家老起赶赴老南昌劳守道家一起过年。
除夕夜安毅让陈瑜带上两船烟酒和板鸭腊肠,与胡家林、顾长风以及在军校进修的数十名麾下弟兄一起到六合大营看望独立师官兵,与弟兄们好好过个春节,自己则跟随原警备司令部司令现任十一师副师长的陈诚前往警备部队,与度假的三师七旅旅长蔡忠劣、警卫旅旅长俞济时等十几个师友一起慰问将士,一起吃年夜饭。
酒桌上,安毅低声笑问陈诚在十一师过得怎么样?陈诚摇摇头无奈地说师长曹万顺死抓军权丝毫不放,自己就像个摆设一样天天受气,要不是校长千叮万嘱让他掌握好这支淅军,恐怕他早就回到军校与安毅一起教书了。
安毅知道陈诚从首都中将警备司令下放到十一师担任副师长非常不满,曾一气之下出走上海,还是蒋介石亲自派人召回并面授机宜才勉为其难到十一师上任的,如今看来干得并不顺利,不过安毅相信以陈诚的能力,最后架空曹万顺取得十一师的控制权不在话下。
吃完年夜饭,安毅立亥赶回龚茜家,在稍后几天的时间里一直这样忙忙碌碌。
春节期间,安毅几乎每天都在南京城内外驻地渡过,只是在年初五那天下午前往六合大营,与独立师的弟兄们踢了一场足球赛,没有留下吃饭便兴致昂扬地返回厚载巷家中,洗了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又再钻进龚茜家里蹭饭。
由于这段时间吴妈返回绍兴老家过年没回来,叶青也回到杭州家里过节,心细的安毅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孤零零的龚茜一起渡过,只要有空,安毅就陪着龚茜一起做饭,一起小饮一杯,共同收拾整理餐具,然后摆上茶具一起品茶聊天,偶尔还拉拉手风琴唱唱歌,日子倒也过得异常充实。
这些日子龚茜非常的舒服惬意,常常被安毅逗得喜不自禁绽放笑颜,不知不觉间彼此的情感越来越深,仿佛一天见不到就失去了什么一样,直到假期结束吴妈带着满满当当的年货回来,安毅才搬回军校的小楼,开始忙碌起来。
二月二十日下午,正在给五百多军校步科学生上战壕施工理论课的安毅看到陈瑜站在礼堂门口,神色焦躁不安满头大汗,似乎有什么急事,心念一转连忙向学生们道了个歉走出门口,陈瑜戴上军帽收起擦汗的手帕低声禀报:
“岳阳情报站发来加急电报,驻扎岳阳的夏威第十五师于午时迅速集结于火车站,紧急调集专列开往长沙方向,临湘的叶琪第五十二师也乘坐专列南下,出现在岳阳火车站。属下觉得事有蹊跷,立即与长沙站进行联系,得知何健的第十九师这两天来闭营整顿,严禁外出,城外的三个补充团也发生异动。综合以上,我估计是鲁涤平将军接受我们的那批军火消息泄露了,终于引发桂系各军的激烈反应,弄不好正在编遣的第二军会有大麻烦。”
“武汉站有什么消息?”安毅急忙问道。
“除前天发来密电报告何健离开武汉、李宗仁与夫人乘船赶来南京之外,至今仍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估计老许他们仍在观察胡宗锋部的动静,没见到什么异动也就没有报告陈瑜回答。
安毅想了想低声命令:“马上给继南发个电报,让他知会老杨和焕琪,提前做好准备,警备师以拉练的名义,悄悄开越高安南面的研究所武器试验场待命;命令老丁的特种大队立即派出侦察分队,赶赴湘东四县与长沙之间严密侦察,若真是发生兵变总会遇到逃出来的散兵游勇;命令夏俭的两个机动旅悄悄进入战备状态。同时,再给武汉情报站去电,命令老许派人前往火车站和码头,如果桂系真的要对鲁涤平采取行动,肯定会严加控制车站码头,以防万一需要紧急驰援。”
“明白”。陈瑜敬了个礼大步离去。
安毅返回讲台,不动声色继续上课,下课后匆匆赶赴教育长办公室,把正在与几名外国教官交流的张治中拉进内室。
张治中皱着眉头莫名其妙望着安毅:“升么事情这么失态?”
“不好了,鲁涤平将军的第二军可能有难,驻军岳阳的夏威十五师、临湘的叶琪五十二师于中午时分尽数开往长沙,网网从井网山地区开回长沙休整的张辉瓒十八师恐怕也被蒙在鼓里。恩师,事情紧急。
你快用学校电台给回溪口省亲的校长发个急电,虽然他人在奉化暂时回不来,也能提早应付啊!”安毅低声禀报。
张治中大吃一惊:“这可是大事啊!编遣期间没有中央调令,谁敢擅自调动部队?李德邻不是昨天网到南京吗?这”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恩师就别问消息是怎么来的了,说来话长,回头我再慢慢告诉你,要是你担心消息不可靠就用学生的名义发吧,严加保密,这事儿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安毅着急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你等会儿别回家了,要是校长回电我不好找你张治中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急急忙忙出门赶赴机要室。
半小时后,张治中返回将一张电文交给安毅:“校长命令你立即赶往总司令部开会,估计政治部和参谋部的人也接到校长的密电了,唉”这事闹得,弄不好真要打起来了,好不容易才停战半年,战火又要烧起,春耕在即民不聊生啊!”
“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只能顺其自然。不过我觉得早打好过迟打,桂系的所作所为恩师也很清楚,再让他们在两湖地区横征暴敛,那才是最大的灾难。你也看见了,春节这几天中央政府门口都跪满了前来伸冤的两湖平民,学生不得不腾出公司码头的一栋货仓让这几百流离失所的伸冤人居住,党部和民政部焦头烂额,管吃管喝还得派人开解,否则真要弄出个上吊或者自焚事件,就丢尽政府的面子了。”
安毅无奈地摇摇头,道声别匆匆离去,张治中叹息一声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安毅,派自己的司机把安毅送往总司令部。
总司令部小会议室里,军政部政务次长张群、陆军署长曹浩森、参谋处长林蔚、军法司长戈定远、海军署长陈绍宽、刮练总监兼参谋次长何应钦、参谋次长葛敬恩、一厅厅长刘光、二厅厅长阮肇昌等人俱已到齐,安毅匆匆入内,坐在特别高参王纶、张元佑中间,向主持会议的何应钦望了一眼,心中冷笑一下放松身子靠在座椅靠背上,面无表情地掏出香烟点上一支吞云吐雾起来。
王纶伸手拿过安毅的烟抽出一支点上,在安毅耳边低声问道:
“知道谁最先得到的消息吗?”
“谁?”安毅有些诧异地问道。
“知道了我还问你干嘛?敬之将军网把二厅厅长骂了一通,说二厅的谍报工作严重失职,弄得绍文兄阮肇昌字尴尬不已,我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王纶摇摇头继续抽烟。
安毅撇撇嘴,不屑地说道:“阮厅长的情报队伍才网才建立起来,连经费都没拨给人家,凭什么责怪别人?人家阮厅长好歹也是保定一期、陆大三期出来的带兵将领,九年前就当上了陆军大学教育长,无论是资历还是从军阅历,哪一点比日本军校培养出来的人差?瞎嚷嚷”。
“笃笃何应钦不悦地敲了两下桌子,恨恨地瞪了安毅一眼大喊肃静,仰起脑袋扫视一圈二十多名将领大声通报桂系军队的异动,严厉谴责桂系军队严重违反了军纪和编遣委员会共同做出的规定,接着非常权威地说:
“夏威十五师、叶琪五十二师、正在编整尚未完成的湘军十六师擅自调动的情报已经得到证实,总司令有令,立刻对这一突发事件展开讨论,并致电武汉政治分会严加质询,禁止桂系军队残害友军,倒行逆施。诸位,下面有请葛次长讨论应对方案,今晚必须拿出个完整的预案来,以防万一!”
葛敬恩向坐在斜对面的安毅笑了笑,看到安毅微微摇头便会意地站起来,提出早已存在的应对方案,满座肃容静听,神色都十分严峻,只有安毅熟知计划内容不以为意,心里在想这个关键时候谁会给武汉方面发去质询电报?两湖地区在桂系的经营下固若磐石,长久地游离于中央的统治之外,蒋总司令早就想插手这片鱼米之乡了,巴不得桂系军队现在就把鲁涤平的湘军包围缴械才好,事情弄得越大越糟,对中央政府就越有利,原先秘密向鲁涤平提供一个团的新式装备,说不定就是通过什么渠道刻意把消息散发出去的,否则以鲁涤平的精明,怎么可能让何健打听到?
会议在紧张的讨论中进行,安毅由始至终一言不发。要知道此刻正在讨论的两个预案其中一个就出自安毅之手,尚有一个由安毅制定蒋介石修改的更为机密的预案没有公布,满座将领中恐怕只有何应钦和葛敬恩两人知道其中内幕,因此无论怎么讨论,安毅都只是洗耳恭听。
与此同时,远在溪口老家的蒋介石也在雪寞寺召开紧急会议,陈立夫、杨永泰等十余名智囊和心月复聚集左右,陈立夫介绍完情报以及再次印证的情况,蒋介石颇为激动地说道:
“诸位,导火索终于成功点燃,桂系的胡作非为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昨天,汪兆铭在上海给我发来电报,约我过去和他好好谈谈,估计他留在武汉的耳目也已经掌握了这个重要情报,形势对我们极为有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顺应民意,把两湖地区重新收回归于中央的直接统治之下。诸位,下面请大家畅所欲言,共商大计,祖燕,你先说。”
陈立夫站起来,在蒋介石的示意下重新坐下:“我们正在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最迟明天中午,长沙情报组将会把具体情况电告党部调查科,如果第二军真的被桂系包围或者缴械,我们就立刻启动计戈”全力声讨桂系的狂妄行动和既往恶行,让他们成为全军全党全国民众唾弃的众矢之的!”
“很好!畅卿有什么高见?”蒋介石集向军师杨永泰。
杨永泰扶扶眼镜,不紧不慢地笑道:“总司令,属下以为这个时候撇开汪兆铭和党内其他人士单干不好,我们应该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少数,这样才能在道义上占据绝对的主动。尤其是汪兆铭,现在还很有利用的价值,他影响广泛,目前张发圣和黄琪翔都在香港,这两个人野心勃勃,绝不是甘于平庸之辈,跟汪兆铭又走得很近,用好这两个人,李任潮的粤军内部就不稳了,如有可能,把李任潮调到南京来,以开会的名义或者是处理桂系这个突发事件的名义都行,只要李任潮离开广东到了南京,桂系就等于断了一边翅膀,解决起来也容易多了。”
“好!畅卿高见!此计甚妙啊,”蒋介石少有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