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正靠着打盹儿,车子突然猛烈地刹车,若不是沈凤道眼疾手快,用手护住他的额头,估计就得与前面的靠背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安毅睡意全无,扯开沈凤道盖上的薄毛毯,转头问道:“出什么事了?”一边问,一边想推开车门下去看看。
沈凤道警慢地拉住他的手:“先别忙着下去,先听小九说说是怎么回事。”
安毅会意地缩回手,透过车窗上的防弹玻璃向前望去,只见在一轮明月照耀下,公路两旁波光粼粼,景色极为宜人。不愧是江南,碧波万顷,在其他地方很难看到这种湖连着湖的美景。
没过一会儿,林耀东从前面跑过来,凑到窗前道:“司令,十多个逃难的小孩子堵在前面,其中有两个小孩晕倒在路上了,据说是饿晕的。卫队已经控制了周围,下去看一下吗?”
“小孩子?”
安毅左右看了一眼,除了湖水外别无参照物,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哪个地段,附近有没有我们部队驻防?”
“刚过京杭运年,前面是平望镇,二十六军在这里没有一个兵站,负责物资中转和兵员招募工作,大概有一个营驻防。”沈凤道想了想回答。
安毅释然了:“这样的话,倒怪不了复俭和虎头他们,预计是从水路从上海逃到这儿的。走,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下车越过十二辆大的子,只见十余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蹲在路上,身子蜷缩在一起。看到又有人到来,他们惊恐地抬起头”黑乎乎的脸上满是污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凄怨与绝望。
看着这让人窒息的目光,安毅心中一酸,模了模身上,发现衣服。袋鼓鼓的,心中一喜。晚上和叶子欣、于可馨一起在苏州松鹤楼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昨天是于可馨的生日,安毅没有准备礼物,就叫小九去江南集团的苏州分部,要了些精美的糖果过来”其中就有巧克力糖。吃完饭离开时,叶子欣抓了一大把巧克力塞到安毅的口袋,说开完会后青定已经很晚了,巧克力卡里路高,正好填肚子。
安毅蹲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巧克力,一一发到这些个小孩子手里。
“小朋友”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没有大人和你们在一起呢?”
安毅看到孩子们不知所措的样子,也不气馁,又从衣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示范着录开糖纸,然后放到一个一个小孩子嘴边。刚开始这个孩子还很恐惧”但舌忝了舌忝,发现很美味,戒心顿去,贪婪地把糖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其余的孩子有样学样,也录开糖纸,把巧克力放入嘴里”发出惊喜的欢呼声。
为首一个孩子看起来年龄稍大,几口咽下巧克力,壮起胆子说道:“叔叔,我们都是从上海来的。现在上海兵荒马乱,讨不到东西吃,我们看到租界里到处都是收容儿童的福利院,就和小伙伴们随便找了一家报名。
“昨天福利院的叔叔阿姨说为我们找到了收养的人家,要送我们到江北,于是从吴泓江一直坐船到这儿。可是那些叔叔阿姨太吝啬了,一路上一口饭都没给我们吃。半夜我起来撤尿的时候,听到其中几位叔叔阿姨在说日本话,我感到有些害怕,就叫上我们一干小伙伴,趁着船在前面芦苇滩休息的时候溜了下来,一路走到这儿,结果小六、小八饿晕了过去,把你们路给挡住了毗叔叔,你放过我们吧,下回我们不会挡路了…”
“叔叔不会怪你们的,等下还会带你们去吃饭。对了,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日本话呢?”
安毅微笑着问道。这个孩子声音娇娇女敕女敕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社会果然是最磨砺人的,放到后世,这样的年纪还在父母怀里撤娇,而他们已经走上社会,要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另一个脑袋几乎全秃,只有头顶竖着三根毛的孩子抢着说:“很简单啊,以前在虹口那边乞讨,那些日本人最讨厌了,不仅不给吃的,还要打人,他们那叽里咕噜的话,很好辨认。”
鼓励地点了点头,安毅心里琢磨着,日本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跑到中国来收容孤儿?想了想,又问道:“那个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多吗?”
,“好多!”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回答,为首那个小女孩说:“这家福利院有些古怪,我们进去后才知道,他们一般只收养一岁到三岁的孩子,还派有专人带,刚开始我听那些保育员唱的歌曲曲调很古怪,一直不明白唱的是什么,但今天听到他们说日本话,我才想起那些都是日本歌曲。小孩子很受优待,一日三餐都有保证,但我们这些年龄稍大的孩子却从来都吃不饱。”
安毅心中越发凛然,沈凤道和林耀东相互看了一眼,沈子凌、成世明都想说话,但安毅已经站了起来,吩咐道:“把孩子们带上车,我们先去前面的平望镇,给他们捣鼓一顿好吃的。马上通知复俭和虎头,到平望镇来开会,日本人把黑手都伸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不斩断它,怎么能够放心?”
“是!”
通讯参谋领命而去。
安毅笑着向孩子们道:“小朋友,叔叔带你们去吃饭好不好?”
安毅身上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小孩子些刚刚吃了他的巧克力糖果,一个个眉开眼笑,安毅丝毫也不嫌脏,把那个小女孩一把抱了起来,手上又牵上那个秃顶的小男孩,向自己的专车走去。
夜色中,接远城最高指挥官冈本忠仁少将悄悄模到了城墙上,就着照明弹的光亮”从望远镜里默默观察中国军队的动静。
由于担心中国军队突然发起炮击”导致网本少将的名字列入第一批阵亡名单,参谋和侍从官不由分说,把冈本硬拽下了城墙。
冈本的运气着实不错”刚刚回到城中行署街的指挥部大楼,城外地动山摇的炮击声便又响了起来。
第五师炮团的三十门152毫米加农榴弹炮,五十门122毫米、107毫米榴弹炮和各种型号的高射炮,一百二十70力毫米和75毫米步兵炮、野炮和山炮,以及两百多门各种口径的迫击炮,齐声发出怒吼。
四百余门火炮的齐射,声势可谓惊天动地。
第五师这个炮团”完全秉承*苏联人大炮辛义作战原则,各种口径的炮弹,如同雨点一样向日军的防线上倾泻,短短的三四分钟时间,上万发炮弹把绥化城外日军的工事和堡垒翻了数遍,壕沟全部被炮火荡平,各种明碉暗堡还未发生作用便变成了埋葬鬼子的活棺材。
炮火密集,爆炸开来的大火球连成了连绵不断的恐怖火海,形成了一道火焰和弹片的死亡焰墙,所有在炮火覆盖下的日伪军,全都尸骨无存在火光中飞上天空,变成起火的破碎肉块。
自欧战结束后,日军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强度的炮火攻击?绥化城北部和东部的外围工事,被密密麻麻的炮弹炸得七零八落,残存的少数鬼子,躲进了防炮洞中瑟瑟发抖。
猛烈的炮击停止,第五师直属坦克团第三营、四营,在两辆T办中型坦克带领下八辆T-26轻型坦克,一十六辆苏制BA-27四轮装甲车、五辆日制九二轮式装甲车从攻击阵地上冲出向被炮弹荡涤后一马平川的日军阵地猛扑过去。
步兵们紧紧地跟在后面,向日军的阵地冲去。
十辆坦克和二十一辆装甲车,疯狂地向一切移动之敌展开攻击,第五师和第六师的地面突击部队,则在迫击炮和掷弹筒的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日伪军防御工事,被猛烈的炮火炸得肝胆俱裂的日军,根本就无法抵挡如此迅猛的进攻。
坦克和装甲车,突破被荡平的战壕,撕裂日军的防线,一边继续向前突进,一边扫射着,子弹、炮弹打得左右两边阵地里飞溅出阵阵飞沙走石,鬼子兵和伪军接连倒在血泊中。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日伪军布置于绥化城外的最后三道防线,全部被第五师、第六师突破,布置在绥化城外的日伪军悉数被歼灭。
绥化城内,冈本忠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这时,一名参谋进入指挥部,匆匆汇报:“将军,城外的支那人突然停止了进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哦?”
冈本忠仁有些惊讶,侧耳一听,城市东门和北门外的枪炮声,果然渐渐稀疏下来,疑惑之下,连忙来到指挥部四楼,站到面向东方的窗。前,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日军统治东北后,每一座城市都会修建一座标志性建筑,作为日军英明统治的证明,平日里这栋用钢筋混凝土建设而成的四五层大楼,会充当伪政府的办公地点,一旦战争来临,便自动成为防守之指挥中枢。
放下望远镜,冈本忠仁转过头,对手下说:“面对我们坚固的城防,支那人一筹莫展,或许是知难而退,又或许是在寻找合适的攻城器械!战斗还没有结束,诸君还得继续努力。”
“以支那人的猪脑袋,他们也有可能是想长期围困我们,想逼迫我们投降!”联队长卜野申六笑着说。
簇拥在冈本少将身边的所有鬼子,听到这儿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要是他们的领军将领生出这个心思,对我们而言,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现在我百万大军,正在源源不断向北满进发,要不了一周时间,支那游击队就会全军溃败。甚至不用等一周时间,昨晚关东军司令部密电,已经秘密调动两个独立旅团北上支援我们,届时我们南北夹击,一定能够全歼城外这股支那军队!”冈本忠仁笑着说。
“一定要让蠢笨的支那人,尝尝我大日本帝国军队的厉害!”一名参谋嚣张地说着,全然忘记了他在大炮轰击城墙时的担惊受怕。
就在冈本忠仁和一群将佐谈笑风生的时候,城外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各种口径的大炮小炮,一齐向绥化城头射出暴雨一样密集的炮弹。
三十门152毫米加农榴弹炮,五十门122毫米、107毫米榴弹炮和各种型号的高射炮,一百二十门70毫米和75毫米步兵炮、野炮和山炮,以及两百多门各种口径的迫击炮齐射的盛力,是何等壮观?成千上万颗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向日军的城防工事上狠狠地砸落下来。
炮兵们在炮位前忙碌得汗流浃背,不少装填手索性月兑掉上衣,打着赤膊,紧张地来回搬运炮弹。
日军苦心经营了五年的坚固防御工事,一座接一座在爆炸声中飞上天空。
大炮狂人罗耀闽这一回算走过足了瘾头,看着城头腾起一团团烈焰,滚滚浓烟直冲云霄,不由畅乒大笑。
城墙上的日伪军只觉得自己犹如身处惊涛骇浪之中,被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震荡得连脚跟都无法站稳。
遭受长时间猛烈炮击,城头的日伪军死伤累累,侥幸活下来的迅速钻入那些坚固的工事内部,祈望厚度达到四米的钢筋混凝土构架可以保证他们的安钱事实证明,他们的祈祷产生了一定的作用,第五师炮团装备的苏式、曰式火炮,对付那种厚达四米多的坚固工事虽然也起到了一定的破坏作用,但要彻底摧毁,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炮弹才行,短时间内缩到乌龟壳里的日军不用担心生命会遭受威胁。
躲藏起来的鬼子,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响,暗暗庆幸自己逃得快,否则早就被凶猛的炮火给撕成碎片了。
就在指挥部里的日军将佐弹冠相庆的时候,东北方的天空,传来一阵“隆隆”的轰鸣声。
冈本忠仁惊讶之下,慌忙举起望远镜,只见从远处地平线上延伸过来的铁路线上,出现了一条黑黝勤的钢铁巨龙。
蒸汽机车发出恐怖的咆哮,喘着粗气,牵引着浑身布满炮口的装甲列车,碾过刚刚铺设完毕的铁轨,若猛虎下山一般,向着绥化城撞击而来。
日军指挥部里,所有人脸色都变得一片苍白!
PS:虽然对现在的文字不太满意,但月票还是得求!
长时间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也码不出来的痛苦,非常揪心,对现在的我来说,码字就像是一桩必须完成的任务,暂时只能用战斗场面来过渡!这个战斗系列,大家就当是给天子一个喘息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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