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看着我泪光点点忍不住心软“末将尽力,但是...陛下如果离开的话,谁来主持黎国的大局?”
我冷笑“还有黎国吗?端木夙珩回到大壅后就会着手准备,将这里的分割成州郡城镇,会有大壅的官员走马上任,会有大壅的军队根植在这里,我们没有黎国了萧尚,不要再天真了。”
“可是,可是现在陛下明明是黎国的女皇...”
“这只不过是端木夙珩利用苟延残喘的我的玩的游戏罢了,等他玩够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萧尚年轻的脸上满是震惊,我又道“如果你愿意护卫我离开的话...”我抚上小月复“我月复中的骨肉将来长大,定然会为他的父皇报仇,手刃仇人,收复故国!”
萧尚的眼睛瞬间睁大,惊讶的看着我的小月复:“这,这是先帝的孩子?”
我闭上眼缓缓点头,他赶紧扶着我站起来“陛下不要跪着了,您说的我都答应!”
我扶着他的胳膊费力的起身,跪的时间太长,再加上这个孩子已然长大,身子愈发沉重,腿有点酸。
我现在不仅不能死,还要把他生下来,将来黎国复国就指望他了
他扶我在贵妃榻上坐下,萧尚又道“如果陛下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末将就先告辞了,以后只要陛下说的,萧尚一定遵命!”
我点头,靠在榻上看着他下去,外面一片大好天空,秋意盎然,一碧如洗,只是一旦低头则是一片断壁残垣,这个国家不复往日的辉煌,我也无法再如往日那般心思简单。
小时候,总是想,若我长大了,嫁给轩哥哥,相夫教子,绣花女红,闲来与姐妹踏春赏秋,都是再好不过的。
后来,一切都变了,先是有人向我提亲,再被公主赐了一杯毒酒,轩哥哥为了保护我得罪了公主,太子哥哥为了我逼宫谋逆,我就想,将来一定要永远留在这两个人身边,没有谁比他们俩对我更好了。
再后来,轩哥哥死在战场,我便绝望了,小女儿家的所有梦想都破灭,一夜间,我成了和亲的公主,成了一个细作。
到了大壅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那个翻云覆雨的真命天子城府深沉,无法撼动,就在我不知所错的时候,上天再次把轩哥哥送到了我的身边,无论他做过什么事,无论他变成了什么人,我只想单纯的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和太子哥哥好好的,这就是我平生唯一的愿望。
但他们的鲜血还是染红了我的裙裾,亦如冬日的梅花,大片零落在白雪之上。
泪水滑落,却被一根手指拭去。
我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真正改变我一生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这位雄浑伟岸的大壅天子端木夙珩!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我们都当做蝼蚁来利用,来达到他的目的。
纵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也无绝期!
“你就这么恨朕?”他看着我的眼神忍不住冷嘲“当初你若乖乖留在黄岐山光明宫,以后的一切还会发生吗?”
“你凭什么攻占了我的国家还反过来怪我?!”
“你的国家?!”他鹰隼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看“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已是我大壅的人!”
我也毫不客气的回视他,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在大壅皇宫里战战兢兢的太子妃了,也不再是和他偷情的儿媳妇,现在的我巴不得惹怒他,就算赐我一死也没什么!
“当初陛下逐师绾卿出大壅的事情忘记了?当初是谁说我秽乱宫闱要将我赶回黎国?!”
“不知好歹!”他似乎有些愤怒,直接抬手钳制住我的下颚,低头就是一个深吻,我急忙挣扎,他却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我耸起的小月复上,母性的本能让我瞬间不敢动弹。
他的吻一如往昔的熟悉,时隔两年多,仍然带着绝对的霸道,撬开我的唇舌,攻城略地,啃噬的几乎觉得疼痛,半晌之后他才收了攻势,缓慢浅吻着我的唇瓣。
这就是他的手段,他最擅长的就是狠狠霸占之后再来安抚,对我如此,对黎国也是如此。
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深邃眸中的一丝笑意,他有意撩起我的发丝别在耳后,冲殿外叫道“抬御案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有些慌张的整理自己的衣襟,待宫人抬过来一张长桌,他才撩了袖子,沉声道“躺着,不要动。”
我看到桌上放着各色石墨并作画用的纸笔就明白了一切,他,是要给我画像?
想起往日,也是在这澄碧殿中,那个英气逼人的萧泓要给我作画,他在树下坐了半天,花叶落了一身一桌,我在廊下坐了半天,半张绣帕都绣好了,他却只勾了几笔粗粗的线条,打趣他的话犹然在耳,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我斜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明明哭的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想起过的事情这眼泪好似流不够一样。
直到感觉到了什么我才幽幽睁开眼睛,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浅眠,又会做噩梦,睡的时间本就少,现在偷得浮生半日闲,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端木夙珩仍然没有离开,似乎还在为那幅画润色,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醒了?”
我欲要起身去看他画了什么,他似是猜到了我的心思,说道“坐着吧,朕拿给你看。”
言罢拿下镇纸,将整幅画拿到我的面前,他也随意坐在我的身边“朕画的自然不比名家手笔,但应该还能得女皇品评一二。”
我并没有说什么,接了画仔细端详,乍然入眼,秋睡仕女图,芙蓉软榻,女子纤瘦,衣襟博大,白色衣裙翩然垂落在地,点缀着淡淡的浅粉色绣纹,那张脸画的极为精致,确实和我很像,只是眉眼微阖,蹙眉忧伤,更添了淡淡娇态。
这是我吗?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画工,的确不俗,还写的一手好字,好像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帝王不会的。
在画的一旁题有一几句话:艳发于容,秀入于骨,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婉转双峨远山色,秀眸惺忪水中月,点绛唇,抚云髻,腰若流纨素,长颦减翠,瘦绿消红。
画好,题的字也好,只是,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我隆起的小月复哪里像画里的腰若流纨素。
我将画扔给他“名不副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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