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俯于地,螓首深深埋于胸前,保持着这样一种卑微地姿势,静静地等待着……
空气中冷冷地胶结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使人不得不敛气屏息,只听得见一颗心砰砰作乱。
除此之外,一切仿佛都凝结了。
在这种凝结的窒息中,眼前,徒然出现一双高腰靴,玄色的鞋底,绣着金色的蟒纹,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
随着这双靴在我面前停下,我看到自己俯跪的身形正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我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清来人,身旁的秦姨早已退至一侧,俯身行礼道,
“参见燕王”,
语气中带着一种极度的不自然。
燕王?
难道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澹台玄燕?
虽说汴州隶属燕王的封地,可尊贵的王爷能出现在百花楼,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匍身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指用力地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只能抬起螓首与他对视。
他的俊美,透着逸尘的尊贵,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冷酷羁傲的美。
“你刚才说不愿入宫?”
他的语气缓慢平静,却带着一种阴寒的森冷,一双眸子更是如黑潭般,深不见底。
“是,入宫后便没了自由”,
我用最卑微的声音怯怯地回应着,好似在乞怜着什么。
可我的话让他鄙夷地冷哼了一声,眼中尽是不屑的蔑视。
随即钳住下巴的手一松,只听得他淡淡地说道,
“既如此,那就换别人吧”。
我以为是刚才言语间的乞怜真的是得了他的同情。
可秦姨听后,立即惊恐地下跪,口中连声替我求饶,
我这才明白,倘若换了别人,那我的下场就是——死。
以往的姐妹也许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人人都说燕王阴冷残暴,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只是以这种简单粗暴的嗜杀作为逼迫,实在是最卑鄙和低下的。
可眼下,保命是最重要的。
我跪着爬了过去,低眉敛目,带着哭音地乞求道,
“燕王饶命,我愿意,愿意入宫。”
他双目微眯,仿佛一个魔王般俯视着匍匐在脚下的卑微女奴,幽黑的眸子却骤然收紧。
陡然,我的身体被一股极大的掌力,狠狠地甩了出去,哪怕撞到厅中的桌椅也未能停下,继续不可阻挡地向后退去。
直到触到一个墙角,听到“哗啦”一声,墙角端放的一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因着冲力瞬时碎成一地,
我的背一时痛得没了知觉,
我想,应该是断了吧。
难不成他想在这里就把我给解决了?
十四载的生命还未等绽放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
我不甘心,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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