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此话怎讲?”高哲放下酒杯,转过头,故意装出一副惊愕的模样,“强子不见了么?我怎么没听说呢?”看着四眼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高哲轻叹一口气,压低声音,“文哥,即便强子不见了,你也不能认定就是我抓了他吧?”他一脸冤枉的表情,“你也知道,最近我们这边发生了挺多事的,小马哥也被人害死了,我啊,追查凶手的事都弄得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打听强子的事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服务生再给他杯啤酒,似乎对四眼文是否听得进去自己的话完全不在乎。“文哥,你可不能听信别人的挑拨啊?”趁着服务生拿酒的空隙,他挨近四眼文,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四眼文上下打量了高哲几眼,对高哲表现出的无辜既好气又好笑,看着高哲伸手接过酒杯,直接灌了一大口下肚,狂妄至极,他眼底闪过一簇狂怒的火苗,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兄弟,哥哥我冤枉没冤枉你,你心中有数!”四眼文的手点着高哲的胸口,沉声说,“我手底下的人亲眼看到你带人抓走了强子――”
“哦?”高哲听了,不怒反笑,放下酒杯,侧过脸来与四眼文对视,“文哥,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会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呢?你说是我抓走了强子,那么,我为什么抓走强子呢?抓了他对我高哲又有什么好处?”他表情怅然,摇着头,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怜悯。“至于你手下在大街上看到和我长相相似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相像的人本就很多!”他故作淡然,以不变应万变,只看四眼文如何对答。
喧闹的音乐戛然而止,不知道是谁,换了柔和舒缓的钢琴曲,那哀怨缠绵的语调,令原本高亢奔放的舞者们都沉静下来。舞池内气氛为之一变,所有人的动作都放轻了,专心聆听着,脸上也都写满了陶醉。
这是小龙虾的创意!不同风格的音乐同时满足和迎合了人们追求多面的个性需求,算是海狮娱乐城重新开业后的特色节目,很受大众欢迎。
四眼文有点意外,看来海狮娱乐城确实要比飞鸟强许多,至少,这柔美的曲调可以让他心情平和些,不用再被那噪声似的音乐荼毒耳朵。转念间,他扫了眼旁边脸色波澜不惊的高哲,突然从心底里佩服起他的胆量来。在他看来,高哲羽翼未丰,面对自己的时候即便不是惟命是从,也得是恭恭的,如此淡定的高哲是他来之前没有料到的。“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觉得小马哥的死跟强子有关?”他索性把话挑明,轻快的语调竟然与那柔和的曲调很搭。
高哲眉头一挑,心里暗骂四眼文狡诈,嘴上却不显山露水,“文哥,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小马哥是我的好兄弟,他遇害我肯定痛心,但是,我好歹也跟强子相处了一段时间,强子对我还蛮照顾的,多少我还是了解他一些的,他应该不会那么残忍才对!”只要充傻装楞就是了,看这四眼文能拿他怎么办?高哲暗暗拿定主意,做好和四眼文耗到底的准备。
“兄弟,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四眼文嘴角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强子的为人别人不知道,你高哲还能不知道么?”他突然悄悄靠近高哲,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听说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了阿康的手下,会不会小马哥的死跟他们有关呢?”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高哲心思一转,貌似无奈地耸耸肩,“要是指着那帮警察破案,猪都能上树了――”他故意说给四眼文听,“没错,警方在案发现场抓到飞鸟夜总会的一个服务生,说是跟这事有关系――唉,说起来,抓住的那人还是强子的好朋友呢,我也认识的――”顿了下,高哲从外套里拿出一支烟,噙在嘴里,吧台那边的服务生一见,立刻拿打火机上前,给高哲点上。高哲用手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一摆手让那服务生站远点,四下看了下,“文哥,听说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了纽扣,挺别致的,说是哪个大哥的――文哥见多识广,我早就想去拜访下,说不定你能知道那遗落在现场的纽扣是谁的,或许能给点线索也说不定――”突然,高哲眉头紧皱,用手敲着脑袋,“哎,文哥,你说我这记性,那纽扣是一枚还是两枚来?”
四眼文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兄弟,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呀――”他试探性地开口,“我手下兄弟虽然不少,可是一个顶用的都没有,你看,小马哥遇害我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他轻叹一声,目光紧盯着高哲,“那纽扣的事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哪里传出的消息呢?我咋没听说呢?”
“这个嘛――”高哲看着他那虚伪的脸,恨不得直接挥出一拳,他压抑住怒火,佯装为难,盯了四眼会儿,才一副下了狠心的模样,“文哥,看你不是外人,我才跟你说!”看着四眼文靠近,他悄声说,“文哥,这些事都是猴头跟我说的――有部分还是小马哥的表弟三儿给我的!不过,他们跟我说,这些事都是强子那里传出来的――”看着四眼文脸上的惊慌瞬间闪过,他扯出一抹苦笑,摇摇头,“文哥,你说,这么可笑的事情他们也编得出来――”趁着四眼文还没缓过劲来,高哲又开口,“文哥,说起来,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求你帮忙呢!我手下的猴头和三儿都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着他们的下落,希望你能跟手下弟兄声,帮我留意着点,找着人我高哲必有重谢!”
“!”四眼文笑得很勉强,高哲假装没看到。
“对了,文哥,我突然想到,你说猴头、三儿突然不见了,会不会是和强子一起离开了呢?”高哲掸了下烟灰,开始发挥他的想象,“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查查车站、机场,说不定能发现他们的下落呢!”他突然又迟疑起来,皱起眉头,“文哥,你说,他们三个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难道是遇到什么苦衷了么?我们俩对手下兄弟一向不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嗯,会不会是他们隐藏了什么秘密怕我们发现?”假亦真时真亦假!高哲胡言乱语,却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功效。
“怎么可能?兄弟,你多虑了!”四眼文的笑变得不自然了,微微流露出了勉强。他看着高哲那张无害的脸,心脏极度扭曲着。臭小子,算你狠,竟然用话堵得我说不出话来,不过,你别太得意,我可是有文化的人,布的局也远比一般人巧妙,你也就只能现在逞嘴上之快罢了!哼,你即便知道小马哥是我杀的,又能奈我何?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阿康,还有周围我布下的那些棋子,查到哪一层,也查不到我的头上!就算哪一环节出了什么纰漏,以我的势力,那些警察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兄弟,说不定他们只是结伴出远门了,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强子、猴头、三儿,都是他的棋子,岂有他不握在手中之理?他安慰着高哲,心里却在冷笑。虽说强子不知道被高哲藏在了哪里,可猴头和三儿,确实是出去“度假”了!只不过,他们不是结伴,而是一先一后去了很远的天堂旅行,见“马克思”去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