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回到关押苏俊浩的房间,发现小龙虾已经找人给苏俊浩重新包扎了伤口,苏俊浩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哲哥,怎么回事?”小龙虾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来,正所谓做贼心虚,这几天他跟高哲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听说警察来,他还是有些忐忑的。他小龙虾不怕警察,但却是喜欢自由的,他不喜欢被警方监控,更怕被投进监狱。小马哥说过,监狱里暴力行为很残酷,凡是进去的都免不了“被修理”,小龙虾知道自己的体质很弱,若跟监狱里那些罪犯打起来根本就无力自保。
“还不是为了他的事!”高哲轻叹一声,冲着苏俊浩的方向一努嘴,有些无奈,“说是有人举报我们海狮娱乐城昨晚来了个带着炸弹的诈骗犯――”看着苏俊浩脸上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他嘴角噙着笑,“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打发了!”
“哦,那就好!”小龙虾一拍胸口,夸张地大口喘着气。苏俊浩的心情也放松起来,看着高哲一个劲儿盯着他看,看得他好不自在,赶紧低下了头。
高哲让小龙虾和苏俊浩放心,可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久以来,海狮娱乐城一直就是警方重点监控的对象,别人暂且不说,那个市局的杨建和王新雨可是经常跟自己打交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纠缠他阵子,不可能轻易就相信他的话。这次来海狮娱乐城的几个警察,既然是王新雨的手下,却也未免太好打发了吧,即便是例行公事,自己胡诌的几句话怎么可能打消他们的怀疑呢?那个王新雨派他们来走一遭到底有什么意图呢?
想不出来就先不想,高哲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刻意走到苏俊浩旁边,一坐下。“我子啊,伤口给你包扎了,警察我也打发了,你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了?”他也不看苏俊浩,接过小龙虾递过来的烟,点燃后吸了起来。
“咳咳――”跟高哲坐的太近,被烟雾笼罩的苏俊浩立时咳嗽起来,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旁边对自己的咳嗽无动于衷的高哲正吸得起劲,还不时冲着自己的方向吞吐烟雾,便知道高哲是故意用烟“呛”他。“让我说什么?你不是告诉我话是不能乱说的吗?”他将头扭过一边,尽量离高哲远点。
高哲一愣,看着小龙虾那看好戏的神态,苦笑起来。看来,他对苏俊浩的“教育”过早了。于是,他摇摇头,“没错,话是不能乱说的,但是,你跟我们说实话并不算是乱说――”他将手搭上苏俊浩的肩膀,“且不说我们担着风险、找的医生帮你包扎枪伤,就冲我们没把你交给警察这一点上,你也应该当我们是自己人,跟我们说实话!你觉得呢?”
苏俊浩咬着嘴唇,扭头看了眼满脸真诚的高哲,犹豫了一下,“好吧――我跟你们说!”他也知道,昨晚自己拿着打火机的手腕被人开枪击中,子弹贯穿了手腕,如果不是高哲他们及时找人救治,那么很可能这只手就废了!不过,临开口前,他又不无担心地看向高哲,“那我说了以后,你们不会――杀了我灭口吧?”
站在旁边的小龙虾“扑哧”一声笑起来,顿时又让苏俊浩紧张万分,高哲恶狠狠地瞪了小龙虾一眼,尴尬地开口,安慰苏俊浩,“当然不会了,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们和猴头不是一伙的!要是想杀你灭口,也就不会让你活到现在了!”高哲保证似的点点头,“你放心吧,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们说出来,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就送你回学校!”闻听此言,苏俊浩的脸上立刻闪现惊愕与喜悦的光芒,高哲看在眼里,“放心,我保证你能继续回学校!不过,你要给我习,绝不能再赌了,听到没有?”
“嗯,我要能回学校,我一定!”苏俊浩感动得痛哭流涕,在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以后,他根本就不敢想还能回到学校,此刻,听见高哲这么说,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看着高哲微笑着朝自己点点头,忙抬起头,“哥,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凡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高哲没想到苏俊浩能这么痛快就答应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更没想到转眼间苏俊浩就改口叫他“哥”,变化太快,他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不过,他明白“继续回学校”对苏俊浩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当年他被警校“开除”,无法正常毕业,已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如今,苏俊浩跟当年的他极为相似,既然苏俊浩已经明白走错了路,愿意原路返回,他就会尽全力帮苏俊浩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中去。
“嘿,你小子嘴还真甜!”小龙虾朝苏俊浩撇了撇嘴,也坐到了苏俊浩身边,“行啊,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跟我们吧!”
“其实,我也就帮那个猴头送过一次货,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我记得是个周末――”苏俊浩倒也不搭理小龙虾,只是看着高哲,说到这里,他低下头,“那天晚上我的手气很不好,一直输,输了大概7、8千块钱吧――”感受到高哲的抽气声,苏俊浩偷眼看高哲,喃喃,“那钱是我跟同学们借的,我说我的学费被贼偷了――”看着高哲皱眉,却没说什么,他又继续说,“那天晚上把钱输光以后,猴头说让我赌一把大的,如果我赢,他会把我输的钱都还给我,如果我输,就帮他送趟货!我当时觉得赌这一把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吃亏,就同意了!”
高哲和小龙虾听得很仔细,看他说得告一段落,高哲递给了苏俊浩一瓶矿泉水,听他继续说。“猴头当时交给了我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用黑塑料袋装了一大包粉末,我当时问猴头这是什么东西,猴头告诉我说是珍珠粉,说是帮一个什么亲戚买的,让我将这包东西给送到阳光广场――我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谁让我赌输了呢,我就乖乖地给他送货去了。不过,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打开货瞧了一眼,或许是因为我是学医的,本身就对药物有种敏感,一打开就发现黑塑料袋里装的不是珍珠粉,而是白f――”说到这儿,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咽下去,“我当时很害怕,可又不敢声张,我这还欠着猴头钱呢,是毒品我也得送啊――”他一直在留意高哲的反应,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啪――”果然,高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是毒品也得送?”他指着苏俊浩,重复着他的话,攥着拳头,想对他发火,可是,触及苏俊浩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压下怒气。他高哲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那么具有正义感并且有着极高的思想觉悟,那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下去,冷静下,然后才坐下,“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