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海战
战舰临敌变阵,以一号炮塔对准德斯丹号,暂时不必考虑能够彻底的打掉对方,而是起拖延的作用,另外的两门前主炮和后甲板炮对准火枪号,猛烈的发射炮弹。
这种在战斗中学习战斗的方法固然可喜,但代价也实在是太过高昂了一点,还好,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广利号和火枪号都是死了一半的病鸭子,前者动力受损,后者火力缺失,在海的战斗,拼了个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至于在一边游弋的德斯丹号,畏惧清军舰船愈发猛烈的炮火,也不敢离得太近,只好一边向雷离号发炮,以挽救野猫、蝮蛇两支舰的窘境,一面寻找机会。
独自面对着蝮蛇号和野猫号的雷离舰的情况则要好一些,两艘敌舰都是铁制木胁船,吨位有限,火力同样有限,并不能给它制造太多的麻烦,若不是有德斯丹号的支援作战,早就给中国海军打垮了。
这一面的战场,最惨的就是旗舰阿塔朗特号,他要独立迎战镇远号和广元号的打击,只是一艘镇远号就让它大感吃不消,何况双舰同时欺?仗着孤拔久经战阵,经验极其丰富,在敌人的火力阻击下,艰难的下达命令,在夹缝中以求生存。
孤拔心中暗怒,贾雅格到底是怎么了?四艘船围攻两艘敌舰,居然还拿不下来?若是再不能快速ā的话,只怕自己的旗舰真就要给中国人打沉了阿塔朗特舰的炮手大多是和孤拔一样的老水兵,作战经验大有,虽然场面看起来很危险,但实际,法军的发炮精准度非常高,每一发175毫米的炮弹几乎都能够给清军造成不小的麻烦,所以,清军的两艘军舰也不敢不小心谨慎75口径炮弹不是闹着玩的,远字级还好,广字级只要挨一炮,就是覆灭的危险。
又一发炮弹袭来,落在广元号附近的水中,清军士兵理也不理,管自à作测距仪,进行下一次的修正,“方位二三零,距离5,500,航速十一节,发射”
炮弹飞出炮膛,猛烈的砸在阿塔朗特舰的舰桥,钢铁铸造的舰桥四分五裂,裹挟着新鲜的生命散落海中,中国士兵一阵欢呼——这还是开战以来,给予对方最有力的一记重拳呢
但还不及清军水兵的欢呼声消落下去,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一发炮弹同样击中船只后部的副炮炮塔轰然巨响中,重达一百六十吨的炮塔立即被抛了天
与此同时,第二发炮弹也击中了前主炮正面炮塔,总算广元号前主炮的装甲厚度足够,才不曾造成太大的损伤,即便如此,猛烈的震动和声响也让身在其中的炮手吃足了苦头,硝烟过后,几个炮手脚步凌乱得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抢出炮塔,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形容,鲜血顺着耳孔滴滴滑落——他们的耳膜被震裂了
有医护兵紧急前,将战扶进舱中医治不提,另外有炮手走炮位,这时候才注意到,发炮的是从东北战场快速驶来两艘敌舰是维皮埃号和豺狼号。更新本最新章节
赵永年叫了一声苦打起精神,示意给镇远号打旗语,通知他另有敌舰杀入战团,自己则下令开足马力,迎敌而,倒要看看,是大清将士忠勇无双,还是法国海军天下第一?
杨廷辉站在作战室内,放下望远镜,“距离?”
“12000米。”
“先不去理它,转变航向三三零,集中力量,打掉来袭的两艘敌舰”
“大人,我们的速度不够,而且船体左倾角度已经超过八度,怕是赶不及啊。”
在刚才的作战中,镇远号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左舷的两座锅炉舱有一座已经损毁,丧失了20的动力,通过交错传动系统,战舰的速度还能勉强维持在十八节以。问题是,战舰左舷已经有八个大型隔舱进水。左倾角度超过了八度。
杨廷辉沉yín了一下,“向右舷的四个舱室注水,帮助战舰恢复平衡。”
虽然此举将镇远号的左倾角度减小到了三度左右,但是战舰的进水量已经达到了三千五百吨,进水量达到了战舰排水量的25。另外,为了保持速度。战舰主机不能向发电机输出更多地功率,从而限制了发电机向抽水机提供动力。
“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火烧眉毛顾眼前,赵长耕盯不下来两艘敌舰的打击的。”
镇远舰庞大的舰体缓缓转向,迎着越见逼近的豺狼号猛攻过去。法舰显然不愿意、也不敢招惹镇远舰这样的庞然大物,仗着船体灵巧,对方的速度又受到影响,在海面和敌人打起了游击战。
“大人?敌酋旗舰转向向我袭来”
杨廷辉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通知赵永年,向我舰靠拢,把敌舰引到身边来。另外告诉他,调整交战次序,集中火力打击一号目标舰另外,通知炮手,瞄准了再打,别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清军炮手一番忙碌,前主炮猛烈的怒吼一声,三枚炮弹如同教科中所写的一般,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跨射有二枚命中了一号目标舰维皮埃号。据了望员报告,一枚炮弹打中了三号炮塔处的舰体,并且在战舰内部爆炸;另一枚打中了敌舰中部水线附近,该部位距离锅炉舱不会超过了五米。
中了这两炮之后,维皮埃号的航速迅速下降到了十五节左右。
如果说一枚105毫米的炮弹能够打掉号一座锅炉舱,那么一枚175毫米的炮弹不但能够打掉并排的两座锅炉舱,还能在舰体撕出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大窟窿,并且摧毁相邻几个舱室的水密隔墙,造成舰体严重进水。
杨廷辉用望远镜看看战果,命令一声,“航向三零零,全速前进。另外告诉赵永年,暂时不必管二号敌舰,先用尽全力,把一号舰打沉了再说。二号舰由我们来对付”
“是”镇远舰一炮建威,海军士气大振,广元号趁火打劫,又向豺狼号发射了两轮炮弹,才转向面对维皮埃号,与之搏斗起来。
但不论指挥经验还是兵员素质,广元号和对方都不在同一水平线,不但伤敌不成,在十几分钟的时间内,反倒挨了对方三五枚炮弹,其中一枚击中广元号的前甲板,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维皮埃号虽然动力不足,但影响并不是致命的,加以赵永年频出昏招,还能勉强支应,前后瞻顾,向广元号发射着炮弹,而幸运之神终于不在眷顾这艘倒霉的中国海军成员,在一轮齐射中,一枚炮弹命中了广元号,但是这枚炮弹却偏偏是致命的。炮弹擦着中甲板落下后,先在烟囱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即落到了底部的水平甲板,并且毫不费力的砸穿了只有一百六十毫米厚的水平装甲,然后进入了下方的轮机舱,并且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镇远号离得最近,当时,镇远号的了望员清楚的看到,在突然冒出的火光中,广元号就像是落在了坚硬地面的铁球,先是轻微的蹦了一下,接着就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其尾部冒了出来,连天的太阳也不能阻挡其光芒,瞭望员下意识的‘哦’了一声,闭了眼睛。
一瞬间,原本劈波斩浪而行的广元号的速度就降低到了零也就是说,半死的维皮埃号只用一枚130毫米口径的火炮就让广元号瘫痪在了北部湾的海面。对于在战斗中失去动力的战舰来说,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敌人彻底打垮,最终沉入大海。
杨廷辉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反复,暗暗骂一句赵永年无能,正待下令加快攻击二号舰,并准备救援舰,正在这时,瞭望哨的一声呼唤,让他重新把心提了起来,“大人,敌酋旗舰离我方只有7,000了。”
杨廷辉一惊,回头看去,可不是吗?阿塔朗特号的烟囱中冒出滚滚黑烟,正在开足马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来,“用前主炮对准二号敌舰,后甲板副炮阻隔敌方旗舰的靠近。”
“大人广元号又中一炮”就在这片刻之间,广元号的前甲板又一次炸起漫天的火球,这一次的炮击无疑极其猛烈,船首部分被尽数切削而下,飞舞的铁片、凌乱的甲板夹杂着清军士兵的尸体、残肢落入大海。
但广元号的苦难并没有立即结束,接下来的三轮炮击中,维皮埃号越战越勇,连续用四枚130毫米的炮弹将敌舰的舰首打成了一片火海,而这四枚炮弹的命中点都好得有点出人意料。
第一枚命中了舰的舰桥。当时舰桥内的官兵都以受伤,军医刚刚赶到。结果,这枚炮弹不但报销了船的所有高级军官,打掉了舰船的指挥中枢,还顺带干掉了十多名军医
第二枚命中了第一炮塔顶部后缘,连续穿透了炮塔顶部与尾部的装甲钢板后,落到了炮塔前方的水平甲板。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量彻底震坏了该处的水平装甲板,并且卡死了炮塔的旋转机构。如此一来,炮塔根本无法瞄准敌舰”相当于失去了战斗力。
第三枚的弹着点只比第二枚偏了大概两米,也就是正好打在了第二炮塔的顶端,在进入炮塔内部之后,砸坏了扬弹设备,最终落到了炮塔后方的炮座才发生爆炸。结果,炮塔内的数名清军炮手无一幸免。只是当时炮塔内并无暴露的发射药与炮弹,所以没有产生更大的破坏。
最后一枚命中了舰首,该处的装甲最为薄弱,又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因此,炮弹一路贯穿了锚舱与后面的水兵舱,直到第三层甲板才发生爆炸。猛烈的冲击波不但摧毁了周围数个舱室,还在广元号舰首的左侧撕开里条长度超过两米的裂口,并且破坏了又舰首的内部结构。不到两分钟,涌入的数百吨海水就淹没了舰首的十多个舱室。
但让法国人觉得恼怒又敬佩的是,即便是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害,广元号仍旧在组织还击,尾部的两座炮塔继续开火,不但如此,反而比之刚才的精准度有所提升,敌舰也挨了两三炮,其中一枚击中左舷后方的鱼雷发射器,并且导致储存在里面的三条鱼雷发射爆炸,把维皮埃号的左舷撕开一道硕大的口子,海水凶猛的灌了进来。
另外一枚则击中了右侧后方的副炮炮塔。这枚炮弹最为神奇,是在摧毁了烟囱后方的副炮瞄准仪之后,再打中了右侧的副炮炮塔。只不过,敌舰的副炮炮塔地装甲板只有几毫米厚,所以这枚炮弹最后落到了右舷外的海里才发生爆炸,对其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法军士兵为大难不死而长出了一口气,同时更加jī起血xìng之气,瞄准如同趴窝下蛋的母jī一样一动不动的广元号又是一顿猛轰,这一次终于造就了广元号不可挽回的悲剧命运:第五枚炮弹打中了舰尾副炮炮塔的炮座。并且非常幸运的沿着扬弹通道进入了下方的弹药库。这也是最致命的一枚炮弹。
虽然战舰的清朝海军官兵及时打开了弹药库的通海阀,但是弹药库内不但储存了大量的105毫米炮弹,还储存了大量地发射药包。火炮的发射药都非常敏感,其爆炸威力也丝毫不在炮弹之下以其脆弱的舰体根本承受不住弹药库爆炸产生的破坏力。
广元号的舰尾几乎被整个炸掉,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采用了隔舱设计,也无法阻止战舰沉没。广元号在六分钟的时间内带着连同管带赵永年在内的290名清军水兵,640名绿营战士一起沉入碧蓝的大海,最终只有二十八人死里逃生。
杨廷辉从心底悲嚎一声,强自抑制着眼眶中的泪水,用手一指正在广元号沉没海域游弋的维皮埃号,“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