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琼并没有带着向文景去湖北。她们娘儿俩悄悄地来到了风景秀丽的张家界。下榻在黄龙洞宾馆的樊琼浏览了《和枫》一文之后两眼泛潮起来。捧着《异志晚报》的双手象风湿病患者一样,不听使唤。向文景见状,问:“妈妈!你哭了?”
“妈妈不是哭!是激动!”
“哦!你应该向我学习,激动时,笑笑才对!”
“乖乖是对的!高兴和激动时应该笑。妈妈现在不是笑了吗?”樊琼当然知道,年稚的向文景还全然不知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是啥滋味,只好将就着向文景,并指着向左《和枫》一文中的插图问:“乖乖!你来看这些枫叶漂亮吗?特别是这片······”樊琼在不停地指点着向左表现技法各异的数十种“和枫”叶——其神情充满了欣羡和敬佩。
樊琼知道“和枫”是阔叶植物,是枫树家族中的一员,但它优于落叶阔叶枫。它在暖温带落叶阔叶树中,属于最得宠于造化的一员——自秋至冬,它不象族兄族弟那样,纷纷将叶片散落在生养它们的肥田沃土上——它如松柏一样挺拔且四季长青。它很珍稀,可泡酒入药,被凤河人视为神树,在中成药里的药用价值也非常高,是凤河市产妇分娩后,必须的浴用物······凡此种种,不足以打动樊琼。更重要的是“和枫”的叶片,不似常见的枫叶那样,造形单一。它呈四种造型以上的叶片,罗列有致地同栖于一枝。交相辉映的叶片们,成就了枝繁叶茂,伟岸挺拔的和枫。
樊琼有感于和枫叶的和睦共荣以及在默默无言之中,就可以将世人的崇敬之心俘获的潜在之力。她此刻希望将残存在自己心海深处的偏执和私欲,毫不保留地奉还给大自然,让一个全新的自我出现在凤河市——出现在误解她和她误解的人们的眼里。她屏弃了以往所有的忧郁,满怀从未有过的喜悦,拥着一颗似箭的归心,草成了一文《和〈和枫〉》,心境如《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的杜甫,漫卷《和枫》喜——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