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机缘也会捉弄人。明朗曾错将文珍对他的尊敬和友好,当成是间接地向他传递爱的信息。这劳什子难免阻止他着意寻机,在她面前献殷勤——他常常借欣赏她的画作与画风之名,转化为对她本人的关注与关心。他将她在黔东南的得意之作《罂粟正艳》略作修饰、点缀,然后在署名处落上一方明朗、文珍合作之印,并拿了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大型美展。他此举的目的。旨在提高她的知名度。对此,进取心强且求知欲浓的她很是犯难,因为其时的她还不需要那种参揉了“特种情感因素”的关顾。为了躲避从他眼中传递过来的绵绵爱意,她肯定得想出对策来。冰雪聪明的她无意中发觉他对女人吸烟一事非常厌恶——这或许为她提供了一种抗击他进行情感搔扰的有利武器。那以后,她不但开启了自己的烟史,还鼓动全寝室的女生演练“烧烟”技法。这位烟技达到炉火纯青的娥眉烟客,口中吐出的烟圈和烟柱,连男同胞都难与匹敌。阳光明媚的夏日,她们常常把画室也烧得云蒸霞蔚;阴雨霏霏的冬天,她们每每将画室熏得雾海茫茫。她们的烟柱穿烟圈的技法,决对不逊于《卖油翁》滴油线过铜钱的老者。她们在绘画即兴时,会调皮地站在画架前,朝画面吐上一口浓浓的烟雾,砸到画面上的烟团,再沿着纸面,以各种形状消散开去。她们开心的笑声也随之弥漫整个空间。有的男同胞这时也会赔上一句善意的骂声“疯子!”。她们受之无愧,也会笑得更疯。有时候,她们的异性导师的那张脸,也会被“烟雾”熏“黑”——然后,她们会用裹着笑意的一句“明导!这是最后一支了。”帮他把脸洗“白”,再赔上一些即兴的俏皮话,让他脸上的色彩变暖,还会在想方设法帮他找回因故丢失的笑意后,等他说那句“女孩子抽烟不象话!应该把烟戒掉!”。
“好!戒戒戒!马上马上!可将烟一戒,我的绘画灵感有可能被戒掉。文珍!你说呢?”“戒烟?!我早就想过了,可直到今天还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掏钱买烟的事给戒掉了,别人递给的烟怎么也戒不掉!”“我也是只戒自己的,不戒别人的!”“人人都戒烟了,国家税收就少蛮多了······”
明朗听到这话,补上一句:“你该想自己的寿命也要短蛮多了呢!”
人情世故,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多人心中,包括明朗在内,完美女性的形象代表文珍,要是没有抽烟的习惯,那该有多好哇——他曾善意地多次间接或直接劝导,游说过她戒烟一事。她每次都应承下来,但一直都没有结果。一直被“情爱”憋得没有办法的明朗,在某次聚餐的酒会上,由于众弟子多劝了他几杯,一个人先歪在了沙发上,不一会儿便在卫生间呕了。手中夹有香烟的文珍和一调皮的女同学,等他回到沙发上落座后,为他递过一杯嗽口水。他接过时说:“请你们将烟掐灭!我现在闻到烟味肯定又要呕!”
那调皮的弟子刚好将一口烟吸进了口内,她故意趁答应“好”时将烟雾,送到他的脸际。正准备嗽口的他,立刻被烟熏得咳嗽连连:“以后——你们抽烟时别和我说话!去——去——去继续喝你们的酒。”
众弟子见状,齐声应承道:“好!”
自那以后,明朗想单独找人谈话时,知道要挨骂之类的事情,弟子会主动制造气氛,将夹有烟头的手朝导师举一举,以示“我在抽烟,可以和你说话吗?”
这一招,文珍就没少派上用场。特别是他第一次准备向她表达爱意时······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游走在向往已久的爱情边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