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霏要通过一条僻径到集市去。
因为乔雨霏是偷跑出来的,自然没有轿坐。也没有马骑,只能走路。
步行只有走这条绕山的小路到大集市是最近的。
林影森森,竹韵菲菲。
乔雨霏一手捻着路边掐的一朵小花,一手卷着腰绦。在这无人的林野中,放纵地,不淑女地大摇大摆地迈着步子一次。让少女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活泼开朗在春日晨曦纯净的空气中尽情抛洒。
“哎哟。”
“痛,救命。”
一把呼救声在乔雨霏前方视线可到达范围内的一棵百年参天大树附近传来。
是男性的声音,还很年轻。
似奄奄一息,又带求生意识。
虽然声音有些绵耷,有些无力,但仍然能听出之前健康的时候,是一把很好听的清脆男声。
乔雨霏将视线投远投广,边走边观察,想查找到声源。
隐隐地,乔雨霏看到大树下不是一平坦的光地,而长着半人高的杂草。草中朦胧有个侧靠瘫坐,倚着树干的白衣身影。
因为隔着远,男人脸只露一个侧面,还半被草遮掩。乔雨霏看不清他的长相。
荒山野岭,空无一人的僻静地,突兀,蓦然地出现这么一个陌生的受伤男人。就算不是妖邪,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乔雨霏的思想里正反两个小人经过一番教量,还是反面获胜。闲事还是别理好,自己不是什么大侠,拔刀相助的事就留给男人去做。自己只是一名武功不灵光的小女子,遇到麻烦还是明哲保身,避开为妙。免得帮不了别人之余,可能还会为自己招来一场祸患。
乔雨霏决定绕开那棵参天大树,不与受伤男人正面相撞。一来不为他留有希望,二来自己眼不见为净。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乔雨霏加快离开的步子。
受伤男子像洞悉力超凡。像会千里听音,像不用见人早早已经从脚步声发现乔雨霏的到来。
受伤男子的呼叫声越来越大,越催越紧,越演越凄怆。貌似会一种武林失传的秘术,声音追踪术。
那呼救的声音就像韧不可断的天蚕丝一样缠着人脚一样紧紧缠着乔雨霏的鼓膜。
乔雨霏跑出很远,已经看不到那个受伤男子,但还是听得见他快要死去的挣扎,叫喊声音。
乔雨霏捂紧耳朵,慌不择路地狂跑,还是听得见。乔雨霏边捂耳朵边拼命将头摇成拨浪鼓,想把那追命的声音甩掉。还是一样无济于事。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得见。
乔雨霏跑得气喘吁吁,花容易色,香汗淋漓。跑累了,跑不动了。
已经跑出这么远了,乔雨霏还是感觉自己听得见那喊救的声音。乔雨霏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心魔作祟,良心不安,才出现这种听力的幻觉。她不相信世间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传音术。
乔雨霏决定慢慢走回去。若那个男子没死,自己就尽力施救。若他伤重不治了,自己以后也不用内疚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
想着,惴测着,琢磨着,乔雨霏又走回来时的路,走到了那棵曾经绕开的参天大树下。那受伤男子还没死,还在痛苦中露出胜利的笑,像早已预测到乔雨霏会不于心不安,会心软,会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