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府第是王府最中间一套单独的别院。有独立的前庭后院,回廊抱厦,假山流水,池塘荷花。
朱天墨的寝室是别院中最大的一个房间。
地砖是紫色和青色纹理相间的大理石,寓意紫气东来和平步青云。四爪白龙盘绕的烛台点出一屋子如白昼的亮堂。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为富丽堂皇的室内添一道清雅。世子睡的是紫檀木的架子床,四条架子上各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四爪金龙,顶一还有一条俯视下面的龙。卧榻上的龙被和窗帘均采用王气十足的明黄色,被面龙纹出自巧匠的手绣;藻井和墙间的走线,目极处所见的金色,都是实实在在的贴金、镶金工艺。
王府的气派不亚于皇宫。山高皇帝远。平南王在云南过着边陲之王的安逸生活。
世子静静,直直地躺在软塌上。盖着明黄色的龙被。
朱天墨枕着玉石方枕。脸无血色,唇薄如纸。
没有血气的丰润,人不过是一架风筝,风一吹就飘了。
乔雨霏习惯朱天墨的一时飞天遁地,一时驾马奔驰。满口戏言,痞气十足。
乔雨霏不习惯朱天墨的突然安静。
乔雨霏战战兢兢地靠近朱天墨的床塌点。
“吱呀”的一声,从乔雨霏的背后传来。
乔雨霏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两扇门被识趣的下人关上了。
乔雨霏心一抖。诺大的房间只剩她和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了。
只有一丈距离了,乔雨霏看到朱天墨眼睑密合,嘴巴紧闭。
乔雨霏心里也拿捏不准朱天墨现在还存不存在知觉。
虽然和朱天墨有朋友间的那种熟悉感觉产生了,但乔雨霏还没到和朱天墨到达灵智相通的境界。如果如夫妻间密无所间了,朱天墨不说话乔雨霏也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现在没到那种亲密程度。朱天墨不说话,乔雨霏就感觉很陌生很严肃,会心悸会害怕。
乔雨霏亦步亦趋,蹑手蹑脚,不弄出声响地走到朱天墨面前。短短的几十步路,乔雨霏像走宫阶一样小心,谨慎。
软塌只到乔雨霏的膝盖高。
乔雨霏跪到软塌前,胸平着朱天墨的脸了。
乔雨霏伸出右手,想用手背控到朱天墨的人中位置,探一探他还有没有呼吸。突然间,想起刚才朱天墨倒在自己身上,用手背探他心跳的经历。乔雨霏怕自己的感觉被吓得麻木不仁,不准了。
乔雨霏改从袖子里取出一条薄如蝉翼的银丝手绢,平托着举到朱天墨的鼻翼下。
快触到朱天墨人中的手帕一角纹丝不动。
乔雨霏吓得背脊生风,倒抽一口冷气。
“死了?1没气了?!不是说世子的武功多么了得,举世无双。王府的秘医多么高明,起死回生。原来都是瞎扯。牛皮还真是吹出来的。”
乔雨霏第一次见死人,吓得四肢都僵硬了,跑都跑不动,脚不听使唤。像在梦里被穷凶极恶的歹人追杀,只能在原地踏步,等着刀砍过来,被吓醒了。
但这不是梦。
怎么办。乔雨霏进退不得,吓出一手心的冷汗。
“放心,我没死。”
赫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神经紧绷的乔雨霏皮肤的细绒毛都腾地站立起来,竖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