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新蕊是那种很会健忘的人。
一早醒来。虽然身体深处的疼痛还在提醒姚新蕊,她的身体已经改变了。但姚新蕊已经健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晨曦刚白,姚新蕊就命令使唤丫环烧一大木桶的热水。
是那种有一人高,肚子可以同时装得下三个大人的浴桶。
丫环们不明就里,还在酣睡,做着赏用糕点的美梦。鸡啼一声就被姚新蕊叫起来煲水。
两个小丫环都揉着朦胧,生涩的睡眼。鼓着腮帮,嘴里嘟嘟:“这么早就烧水洗澡,昨天晚上掉到粪池里去了。”
今非昔比。姚新蕊现在不是做在窗边闲情雅致地看书的名门小姐,而是沦落风尘的女子。这里是供人卖笑买欢的场所仙乐居,不是身家荣耀,锦衣玉食姚府。
姚新蕊要求多点就遭使唤下人嫌,是常有的事了。
幸好,姚新蕊心理素质还佳。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待遇的天壤之别变化了。
趁丫环们烧水,抬水,倒水,装水之机,姚新蕊自己从衣橱里找出一套不妖不媚,工工整整的簇新素花罗裙。再从放胭脂水粉的百宝盒里拿出名贵稀少的四色花粉。
这四色花粉,并不是指随便四种颜色的花混在一起就能烘培制成的花粉。而是指春天露出时开的桃花,夏天正午盛开一点不败兰花,秋天沾到秋雨的菊花,冬天中越寒越艳风雪中的腊梅花。这四种沾露水阳光带落雨风雪的花混合在一起,选在太阳不烈不阴的晴天,风干再烘培,才做成这种颜色不掉,香味更浓的四色花粉。
这种四色花粉不是有银两就能买到的,是供应宫中皇后,贵妃等娘娘沐浴用的贡品。还是姚新蕊父亲姚福广当朝为官时,地方官员上贡时顺带做人情献点给姚福广的。
看着格子里那种吉黄色上等油纸包的一小包一小包四色香粉,姚新蕊就会想起以前姚家是何等荣耀奢华,不想到今日一败涂地。
还好,姚新蕊已经学会了很快在中枢神经将涌起的回忆快速抹杀,学会了很好的健忘本领。不回忆就不伤感,健忘才能最好地迎接明天。
姚新蕊拿出一小包四色花粉。再从窗台上用剪子铰下几枝开得正娇滴的玫瑰花。
丫环们将大浴桶架到姚新蕊的房间,用屏风围起。
丫环一小桶一小桶往浴桶注入热水,不一会水位就伸上来了。到大半浴桶的水满度,丫环们就停止往里再注水了。
水太满,沐浴的人一坐下去,水就会溢出来很多,溅到满地板都是。很难打扫了。这是丫环们都懂的生活常识。
氤氲的水气在桶面上袅娆升起,迷迷胧胧,让房间罩上一层雾气。
“出去。在门守着。”姚新蕊向两个提水提得气喘吁吁的小丫环为扬了扬手。
丫环听话地出去了,顺带为姚新蕊掩上房门。
姚新蕊把四色花粉撒在了浴桶的水里。顿时芬郁的香味随温暖潮湿的水气妖妖上升,异香满室。
姚新蕊清冽如秋水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瓣瓣花瓣扯下,飘在水面。等花瓣首尾相连,密集起来。姚新蕊褪上的全部衣物,光洁白腻玲珑如玉雕的身体展露在空气之中。特别两座傲挺的小雪峰上那两朵粉红的小蓓蕾,虽然经过一夜的蹂躏,还是骄傲地立着。
姚新蕊抬起一条腿,缓缓地踏上矮几,再跨过木桶沿,伸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