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柳丝摇曳,一辆破旧的骡子车行驶在铉国京城最繁华的城西大道上,看着极不协调,时不时发出吱扭嘎吱的声音引来衣着鲜华的人们侧目。
车上的主人似乎知道自己这个代步工具很寒碜,始终都未露一下脸面,直到离开城西大道,快到城西门的时候,车中的小主人才将脑袋探了出来,回望了一眼身后。
那方向正是她方才离开的地方,天朝铉国的皇宫。
小主人头上围着一方浅灰色的丝巾,遮着了脸面,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神采熠熠的眼睛。
出城又行了半日的路,就听她对赶骡子的老大爷道:“老大爷,您渴不渴,出城之后有好一段距离都没人,不如我们现在那个茶肆歇歇脚,喝点水吧。”
小主人的说话声音清脆动听,但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
老大爷呵呵一笑,弹了弹烟斗上的烟灰:“也罢,俺经常赶路倒不打紧,渴了饿了都能忍,就是俺这骡子前个儿才害了场病,怕它受不了。”说着就提了骡子的缰绳,骡子车吱扭嘎吱地停了下来。
小主人从骡子车上蹦了下来,浅灰色的丝巾随着动作一荡,从她面颊上吹开了。小主人赶忙将丝巾重新围在脸上,还紧张兮兮地朝四周张望,在确定刚才的举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之后,她长呼一口气,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招呼着赶骡子的老大爷一起走进这茶肆中。
这个茶肆很普通,搭了几个棚子,摆着几张桌子,和铉国众多的茶肆无甚差别,只是奇怪得很,平日里摆在路边的茶肆歇脚的人并不多,今日这茶肆破破烂烂的桌子都被人占了。
对,是占了,而不是挤满,因为有两张桌子分别只坐了一个人,每张桌子都空着三个人的位置。
其中占一张桌子的人梳着书生发髻,一袭青衫,大约不到三十岁,下巴非常光洁,没有蓄须。
紧挨着一张桌子坐的人一袭玄衣长袍,束腰窄袖,腰间一枚环形玉佩,色泽碧透,为这人暗色的服饰增添了一抹亮彩。因为这个人背对着众人而坐,看不出他的样貌和年龄,但那散落肩头的青丝如上等的缎料一样光滑,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很夺目,应该是个年轻人。
书生起身朝年轻公子走去,低头耳语。
那一直端坐的年轻公子,终于放下手中握着却一直没有喝的茶水,低笑了一声:“还真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