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儿闷闷的坐在门前的门槛上,两只小手支着下巴,撇着头,跟她爷爷生着闷气。刚刚她拿着玉佩去跟先生炫耀,却发现先生不在,回来看到她爷爷,就炫耀的拿着玉佩给他看,谁知却被他训了一顿,说她乱拿人家东西。小渔儿顿时生起气来不理她爷爷,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生着闷气。
小渔儿的爷爷名秦骏,是在河面上讨生活的渔家,有时候也在涨秋渡口撑渡,挣几文铜钱养家。因为他为人豪爽仗义,时常帮助附近贫困妇孺弱小,人又老,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一声“秦老”,也有的叫他“秦公”。
这阵子黄河大水没法捕鱼,他就把渔网拿出来晒,顺便修补一下。
他边补着渔网边对着还坐在门槛上生着闷气的小渔儿说:“小渔儿,等会儿要把玉佩还给哥哥,知道吗?”
“哼嗯”小渔儿听了,把头歪到一边,不理他。
秦骏看了,摇了摇头,这小丫头都快被他宠坏了。
无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着,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后,干脆爬起床来。
来到外面,小渔儿看到无衣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拉住他的衣服,“无衣哥哥,无衣哥哥,这玉佩是你给我的是不是。”
“是呀,是无衣哥哥给小渔儿玩的。”无衣模着小渔儿的辫子笑着说道。
“哼,阿爷说是小渔儿自己拿的,还说小渔儿不乖。”小渔儿怨气冲天,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好了,好了,是阿爷不对好不好,就这事还生了大半天的气。”
“哼,就是阿爷不对。”小渔儿把头转到一边,抬得高高的,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看到她这样子,无衣和秦骏不由笑了起来,小孩子天真无邪,言语引人发笑,无衣忘了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过才八九岁而已。
笑过后,无衣整了整衣服,走到秦骏面前,恭手礼了一掬,说:“多谢老人家相救。”
他和老道相处多年,有时候也冒充道士混在道观里卖他的鬼画符。道家的礼仪是古老相传,他可也学了不少。
看到无衣这个样子,秦骏连忙把他扶起来,“不用如此,不用如此,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如此。”
“看来小哥儿身体已经全好了。”秦骏看了看无衣说。
“多谢老人家关心,无衣已经无事。”
“嗯,如今你漂泊至此,也不知家里如何,不如就在这里住下,等来日有了家里的消息再回去如何?”
听了老人的话,无衣心里想,先住在这里也好,自己一个小孩子也不知到哪去,最主要的是这小胳膊小腿的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在这里呆着,等长大一点再说。本来他还编了一大堆自己从哪里来的话要说,没想到老人连问都没问,却不知道老人是怕引起了他的伤心事。看他坐着一口大水缸漂在河中,他的家里怎样应该可以想象出来。
“多谢老人家收留。”无衣感激的对着秦骏拜了一拜,怎么都要拜一下,他不仅救了他一命,以后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了。
“既然你愿意留在这里,以后也不用老人家老人家的叫,平白生份许多,就和小渔儿一样叫我阿爷吧。”
“是,阿爷。”无衣顺着叫道。
“恭喜秦老,贺喜秦老,秦老可是又多了一个孙儿。”这时,中年文士从外面走进来恭喜道。
听了他的话,老人呵呵大笑起来。
晚上,为了庆祝得到孙儿,秦骏特地杀了只鸡,和中年文士喝了两杯。
桌上酒菜鱼肉,美味佳肴,无衣却是食之无味,所以早早吃完饭躺到床上休息。
无衣躺在床上,无语对着头上的茅草。想不到自己一个昂堂七尺男儿,脩忽间变成了一个七寸孩童,什么都变小了,这叫他情何以堪。长叹一声,无奈,还是无奈,都说天意弄人,不外如是。想自己多年来独处,可说坦荡荡,随意而安,淡泊自处。可再淡泊的心遇到这种事也无法淡定下去。
何去何从?
只是无奈呀!
或许自己是该呆在这里,到长大了再说,这可是古代,人生地不熟的,这细皮女敕肉的说不定一出去就让人剁成人肉包子卖了,等长大后,凭着这一身水上本身,虽不能富贵,起码能混个温饱,逍遥度日。
他从来都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他最喜欢的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有时候晃着小船在流水之中晃晃悠悠,倾听着溪水的声音,或者去山上猎几只野物打打牙祭,这样的生活,用他的话说,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无衣哥哥,无衣哥哥,你睡了吗?”小渔儿在外面叫着。
这边的房子是用木头盖的,中间用木头隔成一个大厅和两个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厨房,小渔儿是和爷爷住在一起,无衣这一间本来是用来放杂物的,无衣来了后,就被秦骏收拾了一下,让他住在这里。
“还没呢?什么事。”
“阿爷让我给你送灯来。”声音刚落,小丫头就小心翼翼的拿着一盏油灯过来。她轻轻的走着,怕一不小心就把油灯给摔了,油灯上豆大的灯芒,照亮了一片漆黑的小屋,乐浪看着小渔儿,心里感到暖暖的。
油灯是陶土所制,已经被熏得乌黑,显然已经用了多年,他早上看过,屋里就只有一盏油灯,没想到竟给了自己,这爷孙两人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竟然如此无微不至的关心,让生在后世看透人间百态的他不由唏嘘不已。
“谢了。”无衣轻声说道。
小渔儿轻轻的把油灯放在床头旁边的桌上,娇憨的对乐浪说:“无衣哥哥,我走了。”
“嗯,”
看着小渔儿蹦蹦跳跳的跑出去的声影,无衣忽然感觉来到这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