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王夫人一大早来到了贾母的房里,贾母让鸳鸯带着小丫头们在门外看着。只留下王夫人一人在屋里。
贾母看着王夫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眼看着宝玉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你是怎么想的?”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度其意思,也不敢妄加猜测,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也是想听老太太的意思,才好向娘娘请旨呀。不知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订哪一个?”
贾母说道:“本来,我是想让黛玉和宝玉成婚的,只是黛玉身上总是不好。每每的总爱闹个病。所以倒有些犹豫,想听你的意思。”
王夫人一听,就明白了贾母的意思,这才大胆地说道:“依媳妇看,大姑娘的确在这个家里算是出挑的。就是身子骨太弱了些。不如宝钗。模样和才学虽不如大姑娘,可是身子骨倒强些。而且举止大方,从不小性。”
贾母听了叹道:“我也是看了这么久,也觉得宝钗到还好些。只是宝玉的心却在黛玉身上,若违了他的意思,万一闹将开来,到不好收拾了。”
王夫人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自黛玉来了后,心全在她身上。连她这个做娘的都靠后了。
原来看着老太太有意想撮合这两人,自己才想法将妹妹一家劝到京里来。两姐妹打算将宝钗和宝玉配成一对。王夫人本想在老太太这儿可能会打些绊子。可没想到老太太也改了主意。
而老太太自宝钗来了后,何尝不知道王夫人的心思。只是当时,她并不愿意这荣府成了王家人的天下,所以才摆出要将黛玉配给宝玉的姿态来。而这么些年的观察,再加上元妃省亲时,早已将黛玉的银子用完,如今黛玉早已是身无分文了。
这要与宝玉成婚的话,只怕也帮不了宝玉什么了。老太太这才想着要为宝玉重新选一个合适的姑娘。而宝钗就是这里比较合适的了。虽说宝钗是商人之后,但她家毕竟顶着皇商的称号,这到也说的过去。
老太太说道:“这样,你把凤丫头找来,和她商量一下。看她有个什么主意。”王夫人听后,便将玉钏儿叫进来,让她去请凤姐过来。
玉钏去后,老太太说道:“宝钗刚好也与宝玉从小长大,彼此也知根知底的。而且宝丫头从来只知劝着宝玉读书上进。让咱们也能放心些。”
王夫人深以为然点头称是。这是凤姐也因为玉钏来叫,想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路上也走的快了些。来到了贾母的正房。进来后先向贾母请安。
贾母说道:“今儿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思。我和二太太商量了一下,想让宝玉娶你薛姑妈的女儿宝钗为妻,你看怎样?”
凤姐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凤姐一直觉得宝玉的心是在黛玉身上,而且凤姐平日里也喜欢黛玉更甚于宝钗,一直以为老太太中意的是黛玉,可没想到,今日竟提出是和宝钗成亲。凤姐不知该如何回话。
可是这不回话也是不行的,所以凤姐只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小心地回着话道:“这好是好,只是宝玉那儿却不好说呀。宝玉本是个实性子的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只怕是闹起脾气来,可怎么办?”
贾母正是为了这事发愁。听了凤姐也是这么说,心里也叹了口气,直后悔自己当初拼命的拉拢这两人。以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贾母说道:“我也是为这事发愁,让你过来拿个主意。看怎么样才好。”凤姐听了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贾母,这坏人怎么都想让她做。可是也只敢心里埋怨,嘴上脸上都不敢露出来。
凤姐略略想了想,说道:“只怕这事就要委屈宝妹妹,才好办呀。”贾母一听便让凤姐说下去,凤姐说道:“不是宝兄弟以为是要娶林妹妹吗?那咱们就瞒着他,说是给他娶的林妹妹。”
贾母听了这话心里也明白一些,可是她却让凤姐继续说下去。凤姐在心里骂了声老狐狸,也只得继续说道:“咱们只管布置着新房,让家里的丫头婆子们也不能露出风来。到时只要入了洞房,只怕是生米煮成熟饭,只怕是宝兄弟也只能认了。”
凤姐说道这里便略出犹豫的神色,贾母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凤姐说道:“如此这般只怕连林妹妹也要受点委屈了。”
贾母问道:“怎么说?”凤姐说道:“既要这样说,只怕这风声万一传出去,对妹妹的名声就有些不好了。”
贾母一听,心中也有所担忧。这名声是女孩子最重要的。万一传了出去,日后再给黛玉找婆家恐怕就难了。找不着合适的,日后对贾府若没有帮助。那岂不辜负了自己养她的意思了。
王夫人却不这么想。黛玉算什么,反正宝玉也中意她,不如到时一并请旨让黛玉做小也就是了。这样还能全了他们的心思,从此宝玉还不是紧紧捏在自己手里,而那黛玉成了自己的媳妇,还不任自己揉搓。
王夫人想到这里,便说道:“这话也只让宝玉一人知道也就是了。就算传出去也是有限的。”贾母听了这话有理,也就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二太太等明日进宫时,去向娘娘请旨。凤丫头去准备婚礼上的东西。”
说道这里,贾母想到这放定的时候又该如何呢?这桩桩事办起来总是觉得烦琐,可是黛玉的身体也要紧呀,等着宝玉的事办完了,也得给黛玉找个门当户对的人。
贾母细细地让凤姐想想该如何瞒过黛玉那边。而黛玉这边也因为和宝玉闹了些小别扭,心里正不爽利。在院中看着那几竿竹子,默默感伤。
紫鹃在旁边看了,心里暗暗发愁,姑娘总和二爷闹个小别扭,终归不好,就算是老太太不说,那二太太哪能高兴,而且有哪个母亲愿意看自己的儿子做小伏低的。
便劝起黛玉来。黛玉只是不听。紫鹃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先搁一下才是了。黛玉虽说不听,可心里也知道紫鹃是为自己好。可面子上哪里下得来。但看今日宝玉没有过来,知道宝玉是真生气了。
黛玉心里也后悔,想找个理由去看看宝玉。可这理由该如何去找呢?正想着的时候,机会来了,原来是湘云过来了。湘云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喊道:“林姐姐,这会子还没起来吗?”黛玉撇嘴取笑道:“云丫头想谁都和你一样吗?”
湘云说道:“林姐姐就会取笑我。”说着也就进门来了。黛玉起身让座,问道:“从哪儿来?”湘云说道:“从二太太那里过来的,宝姐姐说是要回去看姨太太,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黛玉点头问道:“没去看你的爱哥哥吗?”湘云红着脸要打黛玉,黛玉急忙跑开。湘云啐道:“就你爱打趣我。”
黛玉说道:“哪里是打趣你了。分明是你这样叫的,还怪人家说。”湘云也知说不过黛玉,才不接她的话茬。说起别的来:“林姐姐,刚巧你也没事,咱们一起去看爱哥哥吧。”
黛玉更是笑道:“才说呢,这又咬上字了。”湘云跺着脚,转身不理黛玉了。黛玉搭上湘云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我陪你去看你的爱哥哥就是了。”
湘云听了这话更是不依了。姐妹俩儿追追打打地跑出屋子,黛玉笑着告饶,湘云也不好再追,只得罢手。轻轻地打了黛玉一下,便挽住黛玉的手一起走了。
来到怡红院,小丫头过来开门,进得院中,听到屋里有说笑声。湘云问道:“是谁来了?”小丫头回说是宝姑娘来了。湘云听后不吭气了。黛玉也有些不舒服。
两人一起走到宝玉的正房。晴雯刚好看见了,走上前打起帘子说道:“林姑娘,史姑娘来了。”宝钗在里面一听,声音稍微顿了一下。便和宝玉迎了出去。见到二人笑道:“林妹妹、云妹妹来了?”
湘云问道:“宝姐姐才刚不是说要去看姨太太吗?”宝钗面不改色的说道:“原打算去的,可是想起妈妈今日已经去了寺庙礼佛,所以这才转了回来。”
湘云信以为真只应了一声也就丢开了,而黛玉说道:“怎么姨妈去拜佛,不带姐姐去吗?”宝钗说道:“妈妈说女孩子家还是少去这些地方,所以也就不让我去了。”
黛玉抿着笑也不再说了。宝玉一见黛玉过来了,眼里心里哪还有宝钗呀,只问着黛玉昨晚休息可好,今早吃了些什么。
这湘云听了可就有些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爱哥哥只问林姐姐,也没见问问我们。”宝钗听了这话上前挽住湘云劝道:“你二哥哥从小和你林姐姐长大的,感情比亲兄妹还好些。问这些也是应当的。”
湘云不好意思的住了嘴,不再说这些事了。黛玉也笑而不言,只与湘云宝钗谈起诗词方面的事来,那湘云本就是心胸开阔之人,说话间,便把这事摞开了,与黛玉又和好如初了。
宝钗看她二人说笑时,觉得份外扎眼,可是自己本有贤良美名,所以并不表露出来,况且已知贾母选自己做宝玉的妻子,心里也有些可怜黛玉。更显大方起来,只着黛玉的喜好来说。
黛玉素知宝钗不是表面所显得贤良。所以宝钗的行为倒让她觉得有些疑问,黛玉的神情被宝玉看见了,宝玉知道黛玉从不喜欢宝姐姐。所以并不奇怪。只是高兴于黛玉不气自己了,所以也就随声附和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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