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主持人和班底人员已经全部搞定了,其他的事项也落实到责任人了,随着娱乐公司派人过来开始布置舞台,《幸福夜点名》栏目的筹办正式进入了操作程序。
陈言把张扬果儿交给林琦后,交代先让让她去人事部门签定短期合同,然后再和付昆碰下面,两人尽可能在短的时间内培养起默契,模清楚节目话术。
随后他又找到王东,两人接待了前来面试的专家,通过交流沟通,最后经过王东的意见,把最初四期的专家人员确定了下来,随后就把事项交给了王东,让他负责在这段时间里抽空给这些专家学者上上课,争取在节目中发挥独特的作用。
接下来的时间,陈言把时间全部放到了舞台布置上面,督促着工作人员按照他的设想把舞台搭建起来,同时和摄影师、舞台指导交流讨论着方案意见,丝毫不敢懈怠。
而这些老油条也因为陈言昨天的怒威,暂时老实了下来,也不敢再闹什么情绪,同时看到新节目的方案,预感真可能会大火,那自身在电视台的前途也能更上一个台阶,于是都配合着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与此同时,整个电视台都开始把目光聚焦到了这个摄影棚内。
这时候已经五月中旬了,气温涨幅迅速,或许走在街上坐在办公室还感觉不太出来,但是在空间近乎密封的摄影棚内却已经如热度非常了,现场忙碌的人纷纷汗流浃背,陈言身上的那件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可是没办法,陈言只能咬牙坚持下来,他必须以身作则,如果他自己都因为这点热度跑到外面凉快去,那其他人员又怎么肯集中心力做事呢?!
“吴指导,潘师傅,主持人我都已经搞定了,人都在我会议室里,王编导他们也在,你们要不先去跟他们碰下面,交流下,这边我看着就行了。”看到两个人满头大汗,陈言心中不忍。
潘定神色一愣,随即心脏猛的动了下。没错,之前他是看不起陈言,但是昨天的铁腕先是把他镇住后,他回头拿到方案书看过后也是颇为赞赏,直觉得对方还是有才华,所以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打算和他同舟共济一回。如今高温下,大家都是汗流浃背,而陈言却让自己出去休息会,顿时感觉有种暖流渗入心肺。
“没事,都是大老爷们,穿条裤衩子照样干!”潘定嚷道,当下就决定老老实实地跟着陈言干他一票!
陈言笑道:“总不成让你去搬东西吧,刚刚该说的我们都讨论了,你们现在留在这意义也不大,王东的经验也丰富,我暂时也帮不了什么忙,倒不如让你们先聚在一起,好好沟通下,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养成默契。”
潘定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却被陈言推着走出了棚子。
“呼,这空气还真是一点都不通啊。”陈言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继续指挥现场人员布置舞台。
就在他忙得昏头暗地的时候,眼前忽然递出来一瓶水,随即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午饭时间到了,大忙人!”
陈言转头一看,只见李悦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拿着食盒,黛眉轻轻蹙起,显然有些不满意。
“谢谢,差点又忘了吃饭时间了。”陈言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暂时舒缓了胸口的沉闷。
李悦担心道:“你也真是的,这边交给场务就好了,你都在这呆了一上午了,出去吃个饭总没什么问题吧。”
“不放心啊。”陈言指了指角落位置的圆桌椅,接过李悦的食盒走过去,开始吃了起来。
李悦也走过去坐了下来,道:“有什么不放心的,该准备该交代的你都弄好了,没必要事事躬亲,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随后看他脸上全是汗水,有些心疼,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一战,不容有失。”陈言接过纸巾擦拭了下脸上的汗水,淡淡道:“至于辛不辛苦……还记得那晚上的咖啡和鸡蛋吗?”
李悦怔了怔。
陈言微笑道:“那时候为了改版新闻栏目,我也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可是当吃到鸡蛋和咖啡后,那种满足感就特别强烈,而后当看着收视率飘红,我就觉得都太值得了。”
李悦抿了抿嘴,犹豫了下,道:“你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陈言咂巴了下嘴,想了想道:“为名为利,为了节目成功后,能够拿到的一大笔买断费和奖金,但我觉得更多的还是为了一个理想信念。”
“理想信念?”
“没错,就是信念。记得那时候我还在技术部,每天浑浑噩噩地度日子,没目标没动力,看不见未来,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糟糕了,几乎能压抑死人。”陈言脸上露出怀惦的笑容,“好在后来我进入了新闻部,当遇到飙车案后,我忽然觉得精神和力量都活了过来,受人重视,特别有成就感!”
陈言想起最初的那段日子,整天被人呼来喝去,累得身体和精神双麻木,沮丧、失落、无助,失去对生活的向往,原本乐观向上且能言善道的自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会想:该死的!这么苦这么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仅仅就是为了每天三餐的温饱,为了能省下一笔钱孝敬母亲,然后省吃俭用度日,贷款借钱买房讨老婆!
“大学毕业后,我受到了很多挫折和艰辛,原本的棱角和血性基本都被压制住了,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然后或许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度过平凡的一辈子,娶一个平凡的妻子,庸庸碌碌,什么激情和梦想统统都会化为乌有,虽然不甘心却无能无力。”陈言吸了口气,缓缓道:“所以我才更珍惜眼前的现状,让我有机会重新做了回本真的自我,找到了方向和目标,再辛苦奔忙我也很满足,至少梦想还在、希望还在、理想还在,我有机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去成为国内顶尖的传媒制作人!”
李悦震惊了,原本她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陈言了,但此刻忽然感觉他身上的故事和想法竟然会这么多这么复杂,复杂到让她震惊的地步。
不仅仅是陈言,骆鑫、凌哲、袁淳、王东、宋希云还有付昆,他们都曾经失败、低迷过,对理想信念产生了偏差,但好在如今都挺过来了,他们迎来了机会,并且全力把握住了,并会为之一直奋斗下去。
正因为有过灰暗无趣且了无理想的日子,才会更懂得珍惜眼前的机会!
“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说,我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以此满足。”
李悦忽然发现,陈言此刻嘴角勾起的笑容很是好看。
她也是从困苦中靠着努力一步步走上来的,自然很容易明白陈言的心境。在她的观念中,一个男人抛开光鲜的外衣、显赫的身世、不错的相貌,剩下的就是一颗心了。
所以尽管追求她的人趋之若鹜,甚至里面还有方赫这种高层精英,但是她始终不为所动,她理想中的男人,是要有责任心,有理想抱负,有原则底线的男人,或许是破碎的童年带给她的伤痕,她对感情的事情谨慎到了几乎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说得上是偏执,可她依旧不为所动地坚持着。
心中一阵悸动,李悦忍不住伸出手去盖住了陈言的手背,带着恬静的笑意看着他,心想道:陈言,我会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成功的,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你不是孤独一个人在奋斗!
“先吃饭吧,吃饱饭才有力气去追逐梦想,如果这饭菜不习惯,回头我从家里做好了带给你,总之这段时间我给你充当下后勤好了。”李悦笑容无限温婉,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有头顶烟花灿烂的誓言,没有月下江畔的郎情妾意,沉闷燥热的演播棚子,一份食盒,几句贴心的话语,一个温柔的眼神和笑意,就很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