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乱之中,易淳找了个相对来说安全点的地方蹲下,然后屏气凝神,右手探上了左手的脉搏。
她虽只略同经脉之理,但却也很清楚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十分的紊乱,好像体内有什么气息在胡乱攒动。
一眼看向乱砸东西的唐翰,他周身似乎散着一股盈盈的白光,易淳瞬间震愕:“内力。”
这是内力,她刚才太过靠近他,所以他勃然大怒的时候,内力无形中震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还好她及时避开,不然现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是唐翰发怒,居然到了内力失控的地步,不就是和太后吵嘴了几句,不至于吧,到底为什么?到底,他为什么怒至此地?
易淳缩在角落里,努力的调整呼吸,月复痛缓解,鼻血也总算止住。
那厢唐翰,似乎终于冷静下来,死死的避着眼睛,满头大汗,衣衫却依然是一丝不苟,不显半分凌乱。
屋子里安静下来,李斯才小心翼翼的进来,一看到这景象,也吓的七魂少了六魄。
看他表情,想来他也是没有看过唐翰发这样大的脾气,一双黑眸,询问的看向窝在角落头的易淳,隐隐带着几分责备,似乎以为是易淳把唐翰惹的这么生气的。
易淳一脸的冤枉,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沿着墙壁走到李斯面前,小声道:“不关我事,公公这样看我算什么?”
李斯忙道:“奴才不敢。”
“好了好了,皇上发了通脾气,想必很累了,我,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小命差点不保,易淳哪里还敢在此停留,腿上抹油就要开溜。
唐翰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过来。”
语气显得有些疲倦,却还是不容抗拒的。
易淳郁郁,站在原地并不靠近:“皇上叫臣妾进来,就是用来发泄怒气的吗?皇上把女人当做衣服,难道也把女人当做出气筒吗?”
咄咄一句,李斯早已经吓的两腿发软。
易淳却还是尖牙利嘴,气不打一处来的抹了一把鼻血:“皇上堂堂一国之君,还说不打女人,如今之举,和打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如若不是她躲得快,恐怕现在五脏六腑早就给她震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那通火气把所有力气都抽光了,唐翰居然没有再来气,而是脸色淡漠的看着易淳,重复:“过来!李斯,你出去。”
“是,皇上!”李斯退下,临行之前,用自求多福的眼神同情的扫了易淳一眼。
他气或许平了,但是她的气可是没消。
她对他言听计从,他却因为私人情绪多加挑剔,还又企图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
就算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如此对她,她有何过,她何其无辜?
倔强着,她就是不过去,反正也九死一生过了,再死一次她也不怕了。
站在原地,她腰杆笔直,眼睛清冷。
他忽然沉沉的叹了口气,放下了身段主动走了过来,在易淳触不及防间,大掌一探,轻轻的把她揽入了怀中,冰凉的唇,印上了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朕伤了你。”
易淳震惊,有些无措:“你干嘛?”
满腔的火气,愣是就这么发不出来了。
他这是做什么,给一巴掌,再揉一揉吗?
女乃女乃的,他当她是什么?可为什么,他这样疲倦的沙哑的又温柔歉意的声音,居然让她一点火气都发不出来了呢?
“让朕抱一会儿,只一会儿。”
他如同个孩子,轻轻的拥着她,脸孔在她的脖子上辗转了一番,终于找到个束缚的位置,埋了下去。
感受着他突出的热气,沿着微微床开的衣领送到背上温热的肌肤,易淳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样过分的亲热,让人好无所适从,可偏偏不能拒绝。
因为现在的他看上去,好孤单,好可怜的样子。
如同世界大战过的纷乱现场,一抹明黄和一抹粉红轻轻相拥,这幅景象有些凄凉,就好像世界末日已经到来,两个恋人紧紧相拥着等死一样。
易淳知道,她的设想是有些天马行空了一点,可是放眼望去,这整个房间确实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应该不是气太后这么简单吧?
易淳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眼眸静静的扫了一眼屋子,目光最后落在了屋子里唯一完好的一张画像身上。
画像上画的是很寻常普通的山水画,边上所有的字画都在唐翰的发狂中没有幸免于难,却只有这幅一分一毫都没有伤到,得以完整保全,是唐翰漏掉了这一副,还会特地保全的?
看一眼那画像,再看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真是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
易淳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拥抱上,只当自己是根柱子,给累了人稍微靠着休息一下,目光一直骨碌在房间里的狼藉中。
那样漫不经心的拥抱,似乎有些引起了唐翰的不满。
“女人,你就不能对朕上心点?”
他的开口,带着三分责备,七分还是责备。
易淳淡淡道:“对皇上上心的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确实,她刚刚那么顺从,处处都听他的话,结果呢,他忽然发动内力,差点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要了她的命,敢问,她还敢不敢对他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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